因為他從一出生,就已經被拋棄了。
他兀自發笑,想著:睡吧,等睡醒了,就什麼都不一樣了。
因為,他就要死了。
然後,他就毫無眷戀地閉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似有人在說話。他感到自己的身子回暖,腹內饑餓難忍。略動一動身子,卻隻覺得身上火辣辣的疼,不由呻吟了一聲。
立刻有一個男孩的聲音:“你背上的傷還沒有好,別亂動。”
他費勁地扭過頭去,看到了一個身著淡藍色長衫的男孩子,年齡和自己差不多,眼睛不大卻顯得非常柔和,紅豔的唇抿出一個微笑。
他剛想說話,卻覺得喉嚨發幹,然後聽到右前方傳來一個聲音:“疏離,去拿杯水來。”然後溫柔地蹲下,看著他:“你的傷沒有及時處理,有些潰爛,我剛為你清理了一下。”
他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人。柳色長衫,五官並不極致,但組合的在一起卻有一種驚人的好看。而當時,這個人不過十八歲。
她的打量他時他也不惱,任由他看著。最後才說:“我叫裔刖。”
那個名叫疏離的男孩子將茶遞給他,“師父,水是溫的,有利於病患服用。”
他喝下了那杯茶,裔刖說:“跟我走吧。”
他便心甘情願的跟了他。叫他師父,學習武藝,學習醫術。然而他不是疏離,許多權謀之事他還是學不來。
師父也從來未苛責於他,但在武藝與醫術方麵,卻要他精益求精。
師父,其實也有師父。據說,師父的師父,隻收了師父與一個女子徒。
據說,師父的師父,是一個誌向遠大的隱士。
疏離曾說,師父十六便已出師門,天分極高。
他想:究竟什麼樣的人才有資格做師父的師父呢。
嬴政的傷很重,第二天也沒有醒過來。趙鳶兒倒是不急,依舊在這個地方有規律的作息。
隻是這天,竹林中闖進一個女子,聲稱自己名為胡姬,初至大秦,不巧迷路了,饑渴了幾天,隻望討口水和,討碗飯吃。
管夫拿來了水和食物,待她吃飽喝足後本想讓她自行離去,卻不料她說:“讓給我為貴府做事吧,我很能幹的,做飯,洗衣,什麼都會的。”
管夫挑了挑眉:“我們不缺人。”說罷轉身欲走。
不料胡姬一把抓住他的衣袖,跪哭道:“求你了,讓我留下吧2!我……我真的不知道還可以去什麼地方啊!”
看她哭著求他,管夫也未動心,隻笑著說:“你倒是別求我,求我師父去。”
話音剛落,疏離卻走了過來:“管夫,你莫再難為這位姑娘了。”
胡姬見來人舉止十分優雅,雖身上的衣服並不是什麼好的料子,卻還是掩不住氣質。眼珠一轉:“這位大人啊,求你就收留我吧!你的徒弟就是要趕我走。”
管夫麵色尷尬,咬牙切齒的說:“他不是我師父,是我師兄!”
奇怪了,師兄弟差別有那麼大嗎?人人都覺得他疏離就是一個世外高人,而我管夫就是一個鄉野村夫?這是什麼邏輯!有見過這麼風流倜儻的鄉野村夫嗎?!
管夫氣不過,轉身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