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彷佛突然明白一般,如水的眸子再也遏製不住淚水的沸騰,晶瑩的淚珠奪眶而出,濕了衣衫,浸了心田。淚眼婆娑道:“難道就連百草堂的薛神醫也無能為力嗎?我已經失去了爹娘,我不能在失去哥哥了。”
“白兒……白兒他是心魔入體,無藥可治啊”
“傻孩子,你不會孤苦無親的,你還有我,還有我啊……”
……
“無藥可治”這四個字彷佛萬斤重錘一般,從天而降,重重地壓向明珠內心深處的希望。原來,麵對這四個字少女是如此的無力,如此的痛楚。往昔東方白的好如放電影一般,曆曆在目。
“明珠,哥哥今天帶你出去春遊,吃好吃的東西。”
“明珠,快跑啊,再不跑,被爹爹發現,就有好果子吃啦”
“喂,誰允許你們欺負我妹妹的啊,找打把你們,丫的,看招。”
……
腦海之中,所有和東方白有關的畫麵一次又一次地出現,速度越來越快。侵染了思維,以至於壓根沒聽見東方塑的苦心勸慰。
突然“啪”的一聲,明珠用力推開東方朔的懷抱,舉起無力的右手,掩著麵,奪門而出。
東方朔望著奪門而出的明珠,直至其背影消失在眼中,才悻悻地收回眼神。低垂眉頭,但見一片淚漬映入眼簾,寬闊的胸膛還未冷卻滾燙的淚水,內心苦澀非凡。
“神起與琳兒都已離我而去,過不了幾日,白兒也將離我而去,這就是命?就是命運嗎?”
……
明珠不知道自己奔跑了多久,也不記得家仆族人投來憐憫的眼神有多少。內心深處彷佛有一股源源不絕的力量支撐著她,奔跑不息,似要將這幾年來的辛酸與不幸通通忘懷。可是,她能嗎?她的心能嗎?
“噗通”一聲,卻是路邊的一塊小石頭絆住了少女的玉足,明珠順勢一倒,雙腿蜷曲,跪於冰冷的地上。秋天枯萎的小草蹭破了少女光滑的膝蓋,殷紅的鮮血從皮膚中流出,涼涼地。她卻渾然不覺,腦中一片空白。
“心魔,無藥可治。心魔,無藥可治……”明珠仿若入魔一般,發白的雙唇不斷重複著著六個字,彷佛要用刀在心間用力刻畫出這幾個奪走她最親近的人的名字。刻骨銘心,決不相忘。
清冷冰涼的湖水倒影著少女淒美酸楚的稚嫩臉龐,瞳孔深處的那兩片冰晶閃爍出一種妖異的寒芒,隻是被悲傷吞噬的少女渾然不知。湖畔旁枯萎的樹葉隨風飄落,水麵微波,激起一圈一圈的漣漪,是不是秋天注定是悲傷的季節?注定綠葉會枯萎,而人也會像落葉一般逝去。
“哈哈,哥哥不會死的,不會死的。”明珠猛地起身站立,淒冷的秋風吹亂了少女額前的三千青絲,略顯單薄的身體瑟瑟發抖,但她卻是渾然不顧。空曠蕭瑟的湖邊,少女的聲音是如此的突兀,又是如此的興奮。似乎有什麼方法能救活東方白一般。
明珠飛也似的奔跑在湖邊的青石小路上。順著盡頭望去,那裏似乎有一座巨大的樓閣矗立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