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箏略一沉吟,脫口而出:“愁悵彩雲飛,碧落知何許?不見合歡花,空倚相思樹。總是別時情,那得分明語。判得最長宵,數盡厭厭雨。”
《納蘭詞》她小時候就倒背如流,從裏麵念出一首《生查子》對她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好一個‘不見合歡花,空倚相思樹’,好詞!”有人朗聲稱讚道。
秦箏抬起頭來,就見到一個身著紫色直襟長袍的男子大踏步走過來。他身高約莫七尺,腰間束著白色雲紋的腰帶,掛著紫雲玲瓏玉佩,越發映的容姿高華、豐神俊朗,通身透著與生俱來的貴族之氣,卻又不乏英俊瀟灑、恣意疏狂。
“江陵三大公子之首的江醉樓?他居然也來了?”孫雨姿和韓彩英頓時眼波流轉,做出一副花癡的神態來,爭先恐後的往江醉樓的身邊靠近。
“檀郎玉貌,擲果盈車,江公子……”韓彩英扭扭捏捏地絞著絹子,目光始終離不開江醉樓那張英俊的臉。
“江公子,太矯揉造作的女人不適合你,豁達爽朗的才能配得上。”孫雨姿指著自己殷勤地說道。
江醉樓隻是笑,笑的朗然,笑的儒雅,仿佛眼中並沒有旁人,徑自走向秦箏,緩緩道:“你的詞倒也動人。”
秦箏麵色不驚,靜靜道:“謬讚。”她深知自己才學到底如何,可不想在這個時代賣弄辭藻,做個沽名釣譽的才女。
水紅淚見到江醉樓,忙迎上前來,滿麵笑容道:“沒想到江公子也大駕光臨,真是讓我們寧王府蓬蓽生輝。還請江公子來這邊抽取花牌,賜詞一首。”
江醉樓清新俊逸的麵容上,始終帶著儒雅溫文,他走向一旁去抽花牌,韓彩英和孫雨姿忙跟上去,眼中滿是崇拜之情,準備聽他賦詞。
秦箏拖曳著如水的長裙,迤邐而去,後麵憐月和浣紗緊緊跟著。
江醉樓才華橫溢,卓逸不群,琴棋書畫,天下無雙,是江陵國半數少艾女子的夢中情人,難得遇到他賦詞,秦箏竟然半分興趣也沒有。
“矯揉造作,自命清高。”韓彩英小聲道。
“故作姿態,不知所謂”孫雨姿斜著眼睛看她。
秦箏也不理會她們,便往園中走去,她孤高自成,猶如盛世蓮花。
水紅淚忙吩咐人給她開門,粉麵含笑道:“秦大小姐才情出眾,所賦的詞連江公子都讚譽有加,不愧是我們江陵國的才女。”
秦箏知道她嘴上雖這麼說,心中恐怕大失所望,也不點破,緩緩踱進了園中。
江醉樓望著她修長美麗的背影,竟有些怔怔出神起來。
仆人弓著腰,引著秦箏三人往前走,園子中的小徑都是用白玉石板鋪成,極盡奢華鋪陳。秦箏不禁暗暗歎氣,一個家族若是不知節製,高調炫耀權力和財富,恐怕離著衰敗和滅族也不會很遠。
她們走了沒多遠,見到對麵有個小廝捧著一壺酒走過來,見到秦箏便屈膝向她請安。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小廝滑了一跤,酒斛中的酒盡數灑了出來,灑向秦箏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