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撕破之後(1 / 2)

屋裏安靜了下來。

仲德瞪視著她,但沒再接著罵。

王晗預想過他會生氣,會因為他所看重的臉麵,世人的眼光此類問題而訓斥她。但她沒想到,她預想的還不夠狠。

房門被推開,承德神色嚴峻地走進來。

他來回看著屋裏兩個人的臉,口中直喊:“怎麼回事,啊?怎麼回事!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吼來吼去是存心要讓下人聽了去,好傳作笑話嗎?!”

仲德發出“哼!”的一聲,再瞪一眼王晗,甩袖走了。

“仲德!”承德生氣地跟了幾步,但仲德背對著他,很快就走遠了。

“這小子!”承德罵了一句,轉過身對著王晗。“弟妹,大哥在外頭沒聽清仲德剛嚷了些什麼話,但大哥請你千萬別放在心上。大哥肯定,那是他一時的氣話,你可千萬別聽進去。”

“大哥,”王晗回話時有一種錯覺,似乎這聲音不是她發出的。她隻是能感到嘴巴在動,能聽得到這兩句話而已。“什麼也別說了。我先回房。”

她匆匆從承德麵前消失,一路小跑著趕回房間。

進到房間內,她將門使勁一關,眼淚便簌簌地流了下來。

她原本打算好,無論仲德說什麼話,決不掉眼淚。可是,這會她仍是沒做到。她也不想生氣的,此刻卻還是氣到哭。她在心裏罵著自己,仲德罵人,她也罵回去好了,為何當時一句話也不會罵,到頭來隻將自己氣得掉眼淚。

她清楚地知道仲德打發她的兩個辦法,在見麵前,她便已細細想過的。

在要事上,仲德有兩副麵具。若能擺出一副大人教導小孩的模樣,以教她順服,他一般會用上此麵具。若是她不順服,他便會拉下臉,責備她的各種不是,然後冷場而去。而她一直捧著平日裏那些瑣事上的退讓當做是寵愛,便由他“心想事成”。他從不看重她的想法,也不曾向她承認自己的過失。在她與大哥,楊默和顏道啟多次談話之後,才認識到了其間的區別,以往與仲德的談話甚至都算不上談話。

今日,他用上了兩副麵具,卻發現仍未壓製住她,竟然氣得撕破了臉。

愚笨如她,何其可悲。是曾在父母家中過得太簡單,太順心,父母親將一切險阻攔開,真正的慣著她,還是她天生不如常人,愚笨如斯,才會把仲德在瑣事上的忍讓當成寵愛和包容?

今日,各種假麵具都失效了,仲德也可以大吐真言,暢快一番。

她擦幹眼淚,想到剛才若是也能同仲德一般破口大罵,此刻心裏是否會少氣一些?

搖搖頭,她知道答案。不會罵的人,即便學來幾句罵人的話罵出去了,也不會教自己好受多少。

在這空擋裏,她想起了王潭。仲德與王潭或許真是天生一對。平日裏,隻要能順其之意,兩個人均盡所能地周旋在客套話裏。甚至給旁人留下一個假象,他們天生不會說難聽的話。倘若誰在與他們交談時說了不夠客套的話,便是無禮之人。他們會用眼神明白地告訴你,他們對你的蔑視。但是當然,假象便是假象。當局麵無法順其意時,旁人便會發現,或許一時之間還會驚訝不已,原來他們也是無禮之人,說起各類難聽之話也是順口至極。

這令王晗破涕而笑:原來仲德也不過如此。

若是他一直有本事隻說中聽之話,並回了她的問題,她心裏大約多少還是會畏懼著他。但如今,他在她心裏不再有任何震懾力。他今日的氣急敗壞和劉裕輕易便能威脅他的事均在宣告著,此人有不少暗事不敢拿出來說。

如此也好。她給自己倒了杯茶,心情已平定了不少。捅破了那一層虛假客套的麵紗,今後她與他之間大可有話直說。

她要與他脫離聯係的決心更是堅定了。

當王晗已經能平靜地想一想接下去如何解決這件事時,大嫂急急忙忙的趕來了。她帶著大哥的囑咐前來撫慰。

“如何?你還要請你大哥出麵再說?!”大嫂聽到她仍是堅持要與仲德斷絕時,情不自禁的叫了起來。剛剛她進來見到王晗竟沒有痛哭流涕,反而安靜的喝著茶時已經嚇了一跳。準備安慰王晗的話也沒用上,隻聽王晗簡單地講了講發生的事,她正困惑著王晗此時的樣子,絕沒料到,她竟是這般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