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張的神色又聚到承德臉上,但他口中卻還是喊道:“不可瞎說!你聽誰說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知道桓玄得權還敢說這些話,不怕掉腦袋嗎?!”
“大哥,你也知道桓玄得權,憑劉裕如今的實力,他能做什麼?你們切不可隨意替他賣命——”
承德更急了,胡亂地擺出手勢示意王晗立即停下口中的話。
“這些話……”他的臉色鐵青,又氣又急。“這些話你到底聽誰說的?是不是那楊默?”
“不是。”
“不是你怎麼會想出這些話來!若不是那楊默在此胡說八道——”
“大哥!”王晗低喊了一聲,不讓承德再說下去。“你想知道我為何不去與仲德團聚嗎?”
承德停了下來。
淚水已經湧上王晗的眼眶,承德看著她,臉色慢慢地變了。
這不是王晗想說出口的話,更麻煩的是,單是一想起仲德對她的所作所為,眼淚就已經爬滿了她的臉頰。
她深深吸進一口氣,緩過這口氣後,她把所知的事說給了承德聽。
聽完後,承德沒有開口。
“這些事,王潭和伴喜同樣清楚,我不會騙你的,大哥。”王晗懇切地向他表明。
承德連歎了幾聲,還是開不了口。他舉起右手,無力地擺動著。
“大哥,真是……沒有想到……”
“若是那劉裕早知結局會是和降,說不定,他早令手下殺了我了。”
“他……”
本以為這個“他”是指劉裕,但在等了一會後,承德臉上的難受的勁頭叫王晗意識到,他在說仲德。
承德比她所料的更相信她說的事。他甚至沒有提出一句疑問的話。
但這不是此刻她有空去疑惑的事,她說出這些話來,目的隻有一個。
“這些事我本不想與你說,仲德既待我如此,我無話可說便是。能保全性命,也隻當是萬幸。可如今,眼看著難事落到大哥頭上,我怎能眼睜睜看著大哥受人利用,甚至還要附上性命之憂?!”
承德的眼中泛起了淚光,他張開嘴,臉上快看不到血色。“弟妹你認為……你如此確定,壓你做人質那是仲德出的主意?”
原本承德聽了她的猜測沒有像王潭那樣生氣到大罵已經令王晗疑惑,他還要再確認此事,這使得王晗更加敢說了。
“是的,我確定,大哥。此事我曾與王潭說過,但她聽了後,非常生氣。因為她認為我純粹是胡編亂造,是刻意詆毀仲德。可是這些日子來,我反複推敲了多遍,越加的確信,主意出自仲德。”她看到承德的臉色更白了,便停住不忍再說下去。
“別管仲德這回又想到什麼主意,要如何向劉裕示好,大哥,我們旁人萬萬不可摻和進去!”
“不是,受利用,並非,受人利用。”終於,承德嘟囔著,鬆口了。
“那是何事?”
承德閉起眼,直搖頭。
“大哥?”
王晗看到他的臉整個皺到一塊,難看的嚇人。
“不是,”許久,承德才再次開口。“這回不是仲德的主意。”他看了王晗一眼,眼中充滿愧疚和痛苦。“上回你們能安然無恙,真是萬幸。”
王晗猜得到他眼中的愧疚的來源:仲德對她的所作所為叫他這個做哥哥的也不免心懷愧意。
“但也就是說,”他接著說道,“仲德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