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怕是公犯了疑心病,倒害苦了我們。”到了膳房後,承德又說。下人都退出去了,他看著玉米粥不動,好像那是一碗毒藥。
“公總不該無緣無故犯疑心病吧,大哥?”王晗很苦惱,她總聽一些沒頭沒尾的話。
“若大哥知道緣由,便無需如此急躁了!”
承德端起粥,直著喉嚨一口氣喝完,王晗馬上站起來要給他再盛。
“夫君,也沒料出來嗎?”背對著承德,王晗才敢試探地問。
“依我看……”承德斟酌著,這表明他沒聽出來。王晗把粥端到他麵前後,他搖搖頭。“八成是料不出,要不他也不至於氣得昏了頭。”
“大哥也認為夫君氣昏了頭?”王晗微微笑著。為何她心裏總是難以相信仲德會氣昏頭,隻因為他之前從不曾過火?或者,真如他們懷疑的,一切皆因楊默而起……
“這料不出的事,人自然會從其它道上再找頭緒。”承德慢慢地說。
“大哥,的意思,我懂。”王晗斷斷續續地說。
“大哥自認並非一個不講理的人,但這一切,實在叫人難以不想到一塊。”
“我懂。”
王晗低頭喝了一口粥,因此錯過了承德看她的眼神。
“實話告訴大哥,弟妹,你是否知道些什麼?”
王晗差點被粥嗆到。
“我?大哥,這正是我想問的話!”什麼都不需要再忍了,越忍著越叫人懷疑,她衝出內心的話。“到底誰知道些什麼,能證明夫君與他兄弟之間走到了這地步?若夫君他知道,他又怎麼不說明白?您是他大哥,您步步都為他想,他怎麼就不把局勢說清楚而非叫您猜測呢?”
好一會,承德沒有動。王晗看著他的臉上慢慢地浮現高深莫測的表情。
“楊默受的傷不輕……”他獨自琢磨。
王晗不敢接話,默默喝粥。
“刺客跟了他一段日子了……”承德突然歎氣。“大哥真苦惱。”
“大哥也不知到底是誰非要楊默的命?”
承德晃著頭。“聽說,公親自問過楊默這回事,楊默也隻說不清楚。”
“會不會,是公的敵人?”王晗又試探地問。
承德想了片刻,明白了。
“你是說,公的敵人,想除掉公手下的得力將士?”
“也或許,他從中挑撥,令公懷疑夫君,離間公與夫君的關係。而楊默,公對他正信任得很,他離間不了,便收買刺客來害他?”
“你這麼看?”承德意外地問。
王晗收回期待。“我是猜測一番。這局勢它理不出頭緒。”
“確實。”承德邊說邊站起身,王晗從他轉身前匆匆看到一眼,他又露出高深莫測的表情。
“若真要等到公決定,隻怕……”
王晗似乎聽到這麼一句話,可承德已自顧自離開,她隻能幹坐著。
上午接下來的時光裏,王晗把昨晚顏道啟和她的對話與早上承德說的話都告訴了奶媽。這一回,奶媽竟然讚同她的看法。
“那楊默既然堅持顏護衛守在家中,自會有他的道理。”這是奶媽的重點。
王晗笑了。“夫君也沒讓我走出自家門檻呀!”
奶媽撇撇嘴。“大人若還是胡亂找人出氣,豈不等於逼人到別的地方去!”說著,她瞅瞅伴喜。
抿起嘴,伴喜神秘地湊過來,壓低聲高興地說:“昨夜,奴婢回去時,大夥都在議論呢!”
王晗預料到了,是什麼,她皺起眉。
“說大人發火的事?”
“是的,夫人。大夥都說,夫人做得對,做得好,卻教大人說了一頓,冤得很!”
“還有呢?”
“還有,”伴喜磨著兩隻鞋頭。“大人不講理,做的不對。”
“還有呢?”
伴喜可憐兮兮地看王晗一眼,奶媽笑了起來。“就這麼個意思,夫人。”
“她們八成是當著你的麵才這樣說吧?”王晗不怎麼當真。
“不是的,夫人!”伴喜著急地爭辯。“不是,大夥就是這個意思。”
“大夥若真是這個意思,就好了。”王晗說。
“怎麼說?”奶媽馬上問,伴喜一塊伸著脖子。
“大夥若明白大人這是在亂發脾氣,連我這個做夫人的也沒能幸免,他們豈不可以放心?今後無需再多想,大人不是有意難為誰,他不過是發發火罷了。”
“咦!”
不止奶媽和伴喜的眼睛,整個屋子都因王晗的解釋頓時間亮堂了許多。
“有道理吧?”
“有道理!”
看著她們高興起來的麵孔,王晗默許了這種自欺欺人的說法。如果這能讓下人更安心地待在府裏,她也就少了份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