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喜又出去了,關上門之前依然看著王晗。
“有薑湯和紅棗銀耳湯,想喝哪個?”王潭問。
“先喝薑湯,”王晗坐起來說,“你喝銀耳湯。”
“我——”
“聽話。”王晗簡短地打斷王潭說,“你來舀,我的手不聽使喚。”
王晗一口氣喝了兩碗薑湯,兩碗都是直接灌進嘴裏,什麼味道她喝不出,但薑湯暖身的效用來得又快又明顯。
“再喝一碗這個?”王潭意思指銀耳湯,王晗搖了搖頭,按住王潭要盛湯的手。
“薑湯很有用,”她說,“我要喝就再喝薑湯。”
然而,這不是全部的事實。薑湯的確很有用,它讓她找回了真切坐在桌子邊,兩手放在桌子上的真實感。不過與此同時,冰冷恐慌的感受也更加真實了。
“我要到前廳去。”她突然站起來說,“他們有消息首先會經過前廳。”不等王潭說什麼,她就往外走。“也許我最好站在大門口。”她喃喃自語地說。
消息帶回來的時候已經近中午了。期間,由於兩位小姐陪著夫人全都在前廳,府裏上上下下的人凡是能找機會繞到那去探探情況的,誰也不願錯過做第一批聽到消息的人。大夥盡可能的在前廳周圍晃蕩,一麵偷偷談論奶媽的病情並且不忘做推斷。
王晗一句話也不多說,任由他們私下議論。盡管那些聲音源源不斷地傳進她的耳朵並且有愈來愈高的趨勢,她也不打算站起來去幹涉。但如果讓她聽到一句關於魂魄鬼怪的話,她默默地打定主意,無論那人是誰,在府中怎樣鞠躬盡瘁,她會馬上站起來,毫不猶豫地將他趕出去!而且,即使夫君出麵阻攔,她也絕不留情。
“夫人——”
王護衛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王晗站起身但沒有動,其他人一邊著急地張望王護衛的身影,同時又偷偷瞄著王晗。
王護衛利索地從馬背上跳下來,邊跑邊喊:“不要緊了,夫人,不要緊了!”
“大夫說是什麼病?”王晗竭力克製著不讓眼淚滾出去。
“大夫說人到了一定年紀,經脈便容易不中用,出現麻痹的症狀。他說奶媽那是輕度的,他應付得了。不過奶媽今日看來得留在大夫那,大人他們隨後回來。”
“應付得了,”王晗重複了一遍王護衛的話。
“是的。”王護衛說,“大人特地詳細問了問,那大夫行醫多年,曾在年輕時碰到過一個與奶媽相同症狀的人,他說他定會全力以赴治好奶媽。”
“不知大夫有沒有說,年輕時碰到的那位病人後來怎麼樣了?”王潭著急地問。
“唔,”王護衛不太自然地看一眼王晗,其實不用問王晗也猜到了大概。“那時候結果恐怕不容樂觀,畢竟是頭一回,更何況大夫那時年紀尚輕。”
“我們明白。”王晗平靜地說,“王護衛,我要去大夫那看一看,你進去幫我把顏護衛叫出來。”
“噢,好,屬下這就去。”走之前,王護衛不放心地又加上一句。“大夫這一回決心很大,他不想再留下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