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晗搖搖頭。“沒說?看不出身份?”奶媽急切地追著問。
“我沒……見到。”王晗如實說。
奶媽瞪大了眼睛看著王潭他們,王晗知道她隻不過假裝在看,因為她厚實的胸脯正劇烈地上下起伏。
“在春兒出來前必須要弄清身份!”奶媽吐出這麼一句話。
王晗感到胸口像被小刀劃了一道,她聽見自己乖乖地回答:“我會的。”
她隻身往書房走去。太陽沉得就快看不到了。路上有兩三個護衛熱切地向她問安,王晗機械地對他們一笑,繼續麵無表情地走著。
走到書房前麵的門廊上時,幾個男人的笑聲明朗地傳了出來。
“楊弟胸襟廣闊,諸多雜事到了你那兒,就如冰塊消融在水中,沒影了!”
王晗在門口停了一會,她覺得困惑:冰塊消融在水中?這不太像夫君平常說的話。
一個陌生的聲音笑著說:“王大人說話果然……有意思!”
有意思?有什麼意思?王晗更加困惑了。他們在談些什麼?難道用的是暗語,以致她才有聽不懂的感受?
“何大人既然到了我這裏,我們兄弟三人盡可以暢所欲言,一吐心中不快!”停了一下,大概是那位何大人在作回應。接著仲德又說,“最高興的是,如今我們多了楊弟幫忙助陣!相信憑楊弟的聰慧和才幹,我們兄弟三人合力,定能在這變幻莫測的局勢中抓著良機!”
又是一陣笑,但沒有人接話。
“啊,愚兄今見著兩位兄弟,一時高興得……滿嘴的胡言亂語……”仲德一個人的笑聲。“還望兩位兄弟別笑話。”
“王大人說這話就太見外了!”用暗語的人說。“你說是吧,何大人?”
“楊默兄弟說得是!”何大人的聲音聽著最中肯。“王大人乃我輩中的佼佼者。王大人的胸襟抱負自然非等閑之輩可比及。我雖然也屬普通一流,但若王大人覺得有可用之處,我等自然全力相助。”
“何大人……”仲德似乎很受感動。“何大人果然非一般望風之士,我王懿千裏迢迢前去看望二位,再將二位請到眼前來……”
“大人的決策實乃上上策!”王護衛高興地說,“但——屬下倒認為還有一事被各位大人給疏忽了。”
“快說!”仲德說。
“三位大人既已表明心跡,為何相互之間還以‘大人’相稱?以屬下拙見,兩位大人應當像我家老爺一樣,彼此以兄弟互稱才更親近。”
“有道理。”楊默兄弟說。
“提得好。”何大人笑嗬嗬地說。“我們三人中,以王大人為長,楊默兄弟年紀最輕,我為中——仲德兄,楊弟。”
“何弟,楊弟。”仲德放聲大笑。
“輪到我了!小弟給兩位兄長請安——仲德兄,何兄。”
請安?這楊默說話怎麼古裏古怪的?王晗走到門前,用力敲了敲。門很快就開了,開門的人對她點點頭,她還沒來得及說話,發現那人已經坐回去了。
“夫人。”仲德高興地站起來說,“來來,我給你們介紹。”他指著王晗說,“這位是兄弟的內人,王晗。”
“夫人好。”剛給她開門的客人先站了起來,兩隻手抱成拳頭一本正經地說。他的聲音相當大,以致另一個客人慢了一點說出的“王夫人”三個字就被忽略了。
“兩位賢弟不用多禮,直接稱呼大嫂豈不省事!”仲德眉飛色舞地說。
王晗不由自主地看著剛才行動迅速的客人。他似乎跟平常的人不太一樣,他的毛發——短得……很奇怪。“這位是楊默,楊弟,來自遠土。”仲德看出她的疑惑,對她解釋說。“這位是何無忌何大人,何弟。兩位均從揚州城遠道而來。”仲德又指著另一個正常的說道。
“哦,遠土……”王晗以禮回敬,小聲念了一句。她的眼睛還沒從楊默的頭上移開。
“大嫂!”楊默很自然地叫到。他看起來很精神,一對眼睛看著你時,你知道他就是在看著你,大大方方的,毫不閃避。“我這發型在我們遠土很普遍,大家都這麼個樣子。”他說話吐詞清晰,語速偏快,眼神和表情一樣,坦然自若。
“哦。有什麼禮法講究嗎?”王晗脫口而出問道。
“沒有。”楊默的嘴角若有若無地扯了一下,這讓王晗下意識地懷疑她做了什麼可笑的事,教他想笑又不敢笑?“沒有什麼禮法講究,純粹是圖個幹淨利索。”
王晗衝他們點點頭,對仲德說了幾句早點過去開宴之類的分內話,就急忙從書房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