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過是你癡人說夢罷了,爵位無論如何都落不到我的頭上來的。”顧季梁直言不諱地說道。
“為什麼?”黃氏緊追不舍地問道。
“爵位不管給誰,都不會給一個無子嗣之人的!”
四老爺顧季梁的話好像兜頭一盆冷水,潑得黃氏直接楞住了。
“無子嗣之人,無子嗣之人?”黃氏愣了半晌,然後十分惱怒地反問四老爺:“為什麼我會是無子嗣之人?這事情難道你不比別人清楚嗎?你不給我孩子,你讓我一個人拿什麼生孩子?到了今天,你又怨我沒有給你生兒子。顧季梁,你欺人太甚了!”
黃氏說著,就淌下了委屈的淚水。
“哎呀,你別哭啊,我又不是怪你,我隻是跟你說實話而已。”
平心而論,四老爺顧季梁心中覺得自己虧欠黃氏良多,如果黃氏跟她無理取鬧,他還可以反駁她,或者甩手就走,可是沒有想到,黃氏居然哭了,這下子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黃氏本來就生的美豔,雖然年近三十卻保養得當,身材纖細,削肩細腰不堪一握,低頭垂淚的時候並不嚎啕大哭,而是輕輕抽泣,如雨打梨花一樣弱不經風,楚楚動人。
他向來喜歡堅強隱忍的女子,向黃氏這樣柔弱的人是不符合他的心意的。可是隨著年歲越老越長,他覺得黃氏不過是個弱女子,她柔弱自此,怕是永生都不會堅強了。
不管怎麼說,他終究是負了她,在她嬌花一般年紀娶了她,卻又一年又一年任歲月蹉跎她。
不知是惆悵還是憐惜,四老爺顧季梁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這一聲歎息令黃氏心中一喜,她輕移腳步,委委屈屈靠過來,輕輕攬住了四老爺顧季梁的腰。
“老爺,我……我……”黃氏這一聲嬌柔的呼喚,令四老爺覺得老臉一熱,他有些尷尬地推了推黃氏,然後掩飾般地咳嗽了兩聲。
黃氏一見四老爺如此,心中就有些著急,她熬了十幾年,等的不就是今天嗎?不成功便成仁,她咬了咬牙,端起參湯,雙眸含情脈脈地望著四老爺:“老爺,這是我熬得參湯。”
顧季梁覺得氣氛尷尬,正不知道如何化解,見黃氏遞過來湯立馬接了過來,二話不說,咕嘟咕嘟大口喝了幾口。
黃氏見顧季梁喝了湯,高興的簡直要笑起來。
一碗湯下肚,顧季梁覺得全身都要冒汗,緊接著他就發現不對勁,他不僅僅是熱,簡直是非常燥熱,這是什麼參湯?
他正要問黃氏,一抬頭卻發現黃氏輕扯衣帶,對襟襦裙褪去,露出她光潔的臂膀。
四老爺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他既驚且怒:“你……你在湯中下了藥?”
黃氏不回答,隻走上前來一把摟住他,輕聲呼喚他:“老爺……你還記得我們洞房花燭夜那晚嗎?”
顧季梁滿麵通紅,全身都是汗水,頭腦更是嗡嗡直響,他一把推開黃氏,呼啦一聲拉開門,大步跑了出去。
黃氏沒有想到會出現這個變故,她愣了片刻才哭了出來:“顧季梁,你好狠的心……你好狠啊……”
相對於黃氏的垂淚,三太太卻有些暗淡,長房出了一個淑妃娘娘,又出了一個延熹候,二房馬上也要襲爵了,她們三房呢,孤兒寡母一無所有。她為兒子說親,想看了不少閨秀,她看上的不少,可是人家一聽說是三房的兒子,一個兩個都退卻了。反倒是二房的庶子顧珍,打聽他的人到不少。
難道她的兒子還不如一個庶子嗎?這讓三太太咬碎一口銀牙。
第二天,顧老侯爺就將幾個兒子叫到書房,商量半天之後結果終於出來,爵位沒有傳給二老爺,也沒有傳給四老爺,而是傳給了三少爺顧瓊!
這個消息大大地震驚了眾人。
三太太沒想到這好事會落到自己頭上,又是高興又是傷心,眼淚就刷拉拉地流個不停。
自打丈夫去世之後,她處處掐尖,事事出頭,爭來爭去,為的不就是這一天嗎?她終於等到了,她的兒子以後就是侯爺了,百年之後,她終於可以對丈夫有個交代了。
而顧老夫人卻不知道丈夫這個做法是對還是錯:“瓊哥兒畢竟年紀小,萬一他少年得誌不思進取,這樣做反而是害了他。”
而老太爺卻說道:“老三走的早,三房一門孤寡,每個男人支應門戶,以後分了家恐怕日子難熬,老三去的時候,我們可是答應過他會替他照應一雙兒女的,再說了,瓊哥兒手上無權,不過是個閑散侯爺,想來他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來,夫人,你就放心吧。”
顧老夫人歎了一口氣,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