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把她帶過來的小護士朝裏麵探了個頭,手裏拎著一副手銬進來,臉上還有點歉意:“不好意思啊,頭一個星期隻能委屈你了。”

陳宗縵看著她臉上和煦的笑容,原本硬邦邦的心也漸漸地有些軟化的趨勢。

想必是因為躁狂症病人禁不起刺激,所以才派了這麼個年輕開朗的小護士來吧,不知道如果有病人發作起來,她能不能受得住啊。

似乎看穿了陳宗縵的想法,小護士驕傲的擺擺頭:“我可是少林俗家弟子,你別小看我。”她說完衝著陳宗縵擺了個起手式,有模有樣,“至少你到時候如果發病了,我絕對能製住你。”

聽到這裏,陳宗縵突然想起,自己還是個躁狂症病人。

她扒拉了扒拉自己的頭發。

她現在心裏有一個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就是自己究竟有沒有躁狂症,如果沒有,那麼那張精神證明是怎麼回事。

陳宗縵頓時心煩意亂。

“哎,綜漫你看。”小護士突然拍拍她的肩膀。

陳宗縵順著小護士的手指看過去,哦,是牆上掛著的醫護人員的照片。

她一眼就看到了笑的最開朗的小護士,“張小紅?”陳宗縵不自覺的念了出來。

小護士大大咧咧的一笑:“你看到啦,怎麼樣,我這個名字是不是挺土的?”

陳宗縵認真的想了想,說:“挺接地氣的。”

張小紅“嘿嘿”笑著,一邊指向最頂端的幾個人:“你看咱們江醫生,多帥啊,名字也很好聽,怪有文化的。我剛來的時候,還不知道那個字念什麼呢。”

陳宗縵漫不經心的掃過上麵幾個醫生,然後心思一沉。

這個醫院,竟然隻有江桁一個人姓江。

那是不是就意味著……

陳宗縵努力的回想著她曾經看見過的那份文件上的簽名,最後那個龍飛鳳舞的字,在她腦海裏很是模糊,她不能確定,那份精神報告究竟是不是江桁簽的。

算了,有機會再問他吧。

“你真幸運。”張小紅嘟起嘴,“竟然是江醫生負責你,要知道,江醫生可是我們這最年輕最帥氣的醫生了,就是那張嘴欠了點。”

陳宗縵讚同的點了點頭。

那張嘴何止是欠,簡直就是欠撕爛。

“那我幸運什麼?”陳宗縵好奇的問道。

“哦對,你還不知道。”張小紅羨慕的看著她,“你來的真是太巧了,上午鑽石三號房的那個病人剛剛被家人接走,再加上我們院本來床位緊張,所以你一來,就被安排進鑽石房了。”

她說完,吐吐舌頭:“抱歉啊,我們習慣把VIP單間病房稱為鑽石房。”

陳宗縵心裏可不是一般的感觸。

期限她還擔心。要知道,這裏的每一個病人都不簡單,不是她一個簡單的躁狂症病人能掌握的了的。

現在得知自己竟然自己住一個房間,陳宗縵不禁鬆了一口氣。

再抬起頭的時候,她發現張小紅正帶著探究的眼光看著自己。

“怎麼了?”她問道。

張小紅歪歪腦袋:“你是我這麼長時間見過的,最正常的躁狂症病人了。”她皺皺眉頭,“要知道,躁狂症的全稱是躁狂抑鬱症,躁狂症病人平時不犯病的時候也大多都是默不作聲,不怎麼說話的,隻有你,最正常。”

陳宗縵微微一笑:“可能是我從前話太多了,所以一得病,反而變成了正常人。”

張小紅聞言捂著嘴笑了兩聲:“你真幽默。”

“哦,對了!”她突然想起了什麼,衝著陳宗縵擠擠眼,小聲的說,“我剛剛忘記給你說了,你在醫院中是不可以穿胸罩的,一會兒我帶你去廁所,你先把胸罩脫下來吧~”

什麼?!

陳宗縵臉皺成了一個包子:“怎麼會不可以穿……內衣啊!”

張小紅聳聳肩:“雖然你現在的情緒很正常,但你始終都有躁狂症,內衣這種東西,裏麵有鋼圈又有彈性的,萬一你發起瘋來用來傷人怎麼辦?”

陳宗縵簡直要發狂:“那我身上的衣服還能用來把人勒死呢,你們怎麼還讓我穿衣服呢?!!”

張小紅聞言若有所思:“你說的有道理。”她衝著陳宗縵眨眨眼,“這我們倒是沒考慮過,不過除非你自願裸奔,否則衣服還是可以穿的。”

身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陳宗縵隻好在張小紅的帶領下去了廁所,磨磨蹭蹭的把胸罩脫了下來,遞給她。

張小紅將陳宗縵的內衣折號塞進口袋,笑眯眯的說道:“其實這也要看你的表現,如果醫生的報告說你的病情有所緩和,並且得到醫生的允許,內衣也是可以穿的。”

陳宗縵:“……”

於是回病房的路途變得格外漫長,這種寬大的病號服中空蕩蕩的感覺,讓陳宗縵方圓兩米內每當有人出現,她就會迅速的別過身,直到那人走了,才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