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南寺到了年末那段時間,香火尤其的旺,顧佳音被岑晚凝的各種消息擾的精神極差,連著幾日失眠就被宋曉拉著去敬香。
“我姑媽有段時間特別水逆,在這燒了跟四千塊錢的香,一下子運勢就轉過來了。”宋曉把香遞到顧佳音手上,半開玩笑道:“四十塊的效果沒法比,但總比沒有好。”
敬完香以後,她和宋曉又在寺廟逛了一圈,路過祈願樹宋曉問她求不求一個木牌,她說好,然後寫了四個字:兩心不疑。
她對楊淮瑀依然下不了狠心去懷疑,其實這時他移情別戀的蛛絲馬跡已經太多。
佛祖似乎沒有聽到她的願望,在一個雨勢滂沱的傍晚,楊淮瑀接她去吃晚飯,車沒駛出校園大道就被岑晚凝攔了下來。
坐在副駕駛的顧佳音看得真切,被雨水淋濕的岑晚凝宛如一朵嬌弱的小白花正是需要憐愛的時候。
她看到楊淮瑀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最後歎了口氣打開車門去拉岑晚凝。
顧佳音在副駕駛座,同樣攥緊安全帶,車裏溫暖,但也許這已經是最後一次坐他的車,這些溫暖,小情小意都該還給岑晚凝了。
他們似乎爭吵了一會兒,也不知是岑晚凝說了什麼,楊淮瑀身體一僵任由岑晚凝摟住了他的腰。
楊淮瑀把岑晚凝塞進汽車後座,動作算不得溫柔,但眉眼間有不加掩飾的憂慮心疼。
他立在車外盯著顧佳音愣神,然後說:“佳音,你先回學校。”
天空全部暗下去,車窗外兩束白光照來,她看不清,手腳卻不聽使喚地下了車。
周遭怎麼那樣靜,沒有風,沒有聲音。
男女之間,很多表達都是隱秘的,例如這一回,她糟糕的戀愛都沒有一句正式的分手。
他隻說:“佳音,很抱歉。改天我來找你說清楚。”
她倔強站在雨裏,痛苦就如濕透的衣服束縛著她,顧佳音看清了那照來兩束白光的黑色轎車。
汽車後座的門打開,趙嶼撐著傘下來,在她身旁停下卻不看她。
“淮瑀哥,我來晚了我送佳音回去。”趙嶼把毛毯搭在顧佳音身上,弓著身子,話語間甚至帶著些誘哄:“佳音,跟我來。”
如此變故,她不惜一切代價跟著楊淮瑀的決定終於告一段落。
但其實故事的結局還不止於此,回去後不久她聽說楊淮瑀和岑晚凝又在一起了。
她記得他說過會找她說清楚,所以她固執地在他們共同居住過的公寓裏等他。
許多日以後,楊淮瑀頂著暮色回來,但似乎是最後的告別,他要和岑晚凝出國了。
又是一回,他們望看著彼此,隔著一扇門的距離。
後來顧佳音已經不記得他同自己說過什麼話,但那一天她內斂的情感表達裏難得有如此急切的時候。
當時楊淮瑀拿了文件,已經走到門口,她衝過去抓住他的手,步子急摔在地上。仰著頭帶著些哭腔哀求:“你別離開,我不介意的。”
楊淮瑀皺起眉頭,想拉顧佳音起來,又覺得她已經陷得太多。
他狠心撥開她的手,蹲下來直直看著她說:“佳音,你知道的,我不同時應付兩個女人。”
顧佳音不再掙紮,雖已經痛地流出淚來,卻沒有叫喊,隻是靜靜看著他合上門離開。
世界這樣大,人生這樣長,有人注定受苦,有人執著於走狹窄幽暗的路,無所顧忌的愛,是一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