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體記 第四十九章 探病撩情(2 / 3)

從胡氏與霍氏的神情與說話看,王氏的病也不像到了眾人關注的程度,府中也未特意添人看護,想來,王氏乃是小疾。

我心上鬆了鬆,略問了丫鬟幾句。

“誰在外邊說話?”

從話音中聽出,王氏的語氣帶著躁急與煩怒,果如丫鬟所言,她易因小事發脾氣。這頗與王氏平日的性子不符,身為妾滕,她在府中的地位並不高,若非生了個大公子,實與供賈似道淫樂的奴婢無異。她一向小心謹慎,性子本又和順柔婉,怎會如此異常?

我掀簾而入,笑道:“娘!”

一瞥間,我不禁心下一跳,王氏麵朝榻內,蜷身側臥,起伏著曲線畢露的細背肥臀,她削肩弱腰,身姿本屬纖弱那種,此時卻因雙腿曲收,將後臀拱得驚人的飽滿,襯著她纖細的腰段,顯得格外撩人。

“小心涼著了,怎不蓋被?”我暗壓著心跳,一邊走近。

“娘熱得慌!”見了我,王氏輕輕呻吟一聲,轉腰撐臂而起。我順勢助她倚至榻背。匆忽一瞥,隻見她身著敞襟開腋的鑲邊褙子,內係齊胸圍腰,下著墜有流蘇的羅裙,顯然她未易寢服,便因困躺下了,她酥胸不碩,但微隆之形甚俏,胳膊亦如少女般細巧,整個身形流水一望,似乎全身的肉都長到了屁股上。

“筠兒,你再不來……”她拉著我的手,不喜反悲,隨即喉頭哽住了,我正欲出言撫慰,王氏卻將跟進屋的丫鬟支使了出去,方悄聲道:“筠兒,你再不來,就見不到娘了!”

有這麼嚴重?我從迷思中一驚,王氏望了望屋門,又道:“娘命苦,娘千不該萬不該……瞅見那些不該瞅的。”

我滿頭霧水,道:“什麼?”

王氏止住了悲哽,抬起麵來,低聲道:“筠兒,我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能聲張呀,更不要說給你爹聽!”

“娘,放心罷,你說!”我並未在意她的緊張與告戒,嘴上隨口應道,兩眼卻望著她的發怔。真是古怪,女子的容色,不論是霍氏那般活潑生笑,還是此時王氏弱態蹙眉,都會顯得與往常不一樣的年輕,也許是這樣的容態,使人隻留意捕捉那稍現即逝之美,而忽略了其他吧。

王氏的手揪得我很緊,顯是病中見到我,格外依賴:“那天晚上,棋娘突然來我這,說你被請去了東府,要我寬心莫憂。隨後幾天,一直也沒個消息,我越想越不對,東府那頭,向來對我們這邊不善,請你去能有什麼好事?可是你去了幾天,大夥兒似乎一點也不上心著急,老太太也不問,這事本沒我說嘴的份,但我又忍不住,挨到了晚間,便假借上大夫人房中竄門,想懇請她派個人去東府問一問,哪知道……大夫人並不在房裏,我想大夫人或是上其他姨娘房裏說話去了,挨個去尋了一遍,也是不見。”

說著,王氏歎了口氣。

我隨口問道:“大夫人上哪去了?”

王氏撩眸閃了我一眼,疏淡的柳葉眉微微尖蹙,道:“總是娘命該如此,也不知當時生了什麼心,見園中池子旁有個木屋,一時發了癡念,湊了上去,你想,大夫人如此大晚上怎麼會在那麼個閑置的屋子呢?”

我心上一跳:“哎喲!池旁那兩間木屋正是連護法與矮胖子的居處!連護法和矮胖子是何等人?不容她靠近,必已察覺,許是怕王氏發現生人在內,聲張出去,不知對王氏做了什麼手腳,是嚇唬了一番呢,還是暗施了什麼毒藥,故此王氏才忽然添病在身。”一邊想著,一邊暗下咬牙,連護法答應過不加害府中人,難道失信了?

“可是,”王氏愣自出神,搖了搖頭,怔了半晌,似乎憶著當時情形,續道:“萬萬想不到,大夫人竟真的在裏頭!”

所料全然不對,我登時大吃一驚,道:“怎麼會?”

王氏咬了咬牙,道:“起先我聽見大夫人說話,正要喊她,突然又聽到一個男聲,當即嚇得不敢作聲,聽那說話聲傳來,那……那男子竟是齊管家!”說著,王氏麵色生暈,抬眸又瞥了我一眼。

大夫人與齊管家不幹淨,我早有所知,對此倒不吃驚,道:“他們說了些什麼?”

王氏避開我的視線,臉上浮著幾絲不屑,幾絲憤氣,道:“齊管家說……說老爺眼看回府,往後機會難再,齊潘苦慕多年,夫人這回就遂了我的心願罷!大夫人則說,已經……已經讓你這樣了,便宜還沒占夠?齊管家說,手足之欲怎能消渴?還望夫人裙下開恩!”

說到‘裙下開恩’四字,王氏忽噴一笑,勾頭自羞了一會,臉上紅雲朵朵,又要笑時,卻倏而轉愁,道:“筠兒,不說啦,做那種虧心偷人的事,還能有什麼好聽的話?當時我嚇得動也不敢動,不動又怕他們出來發現,趁著幾聲狗兒叫,忙急急的退走,腳下閃了一下,險些沒摔著,裏邊卻聽見聲響了,喝過一聲後,開門來瞧。可憐娘的腳又小,跑也跑不快,隻能躲在近旁的矮樹後,渾身發抖……”

我道:“他們發現你了?”

王氏搖了搖頭,麵色含愁:“當時他倆也慌,不敢細搜,忙忙的便散了,但此前我四處找過大夫人,事後他們定然曉得是我了!你想,為娘撞見他們這樣的醜事,還能活命多久?”

原來王氏的顧慮,身病還在其次,撞破大夫人奸情這件事才是重點!我暗自尋思,齊管家功力已失,耳目跟常人無異,木屋前那幾叢矮樹甚密,又在黑夜,王氏多半真的躲過了,沒被發現,否則,以齊管家與霍氏兩人的手段,怎容得她留到此時開口說話?

“筠兒!娘跟你說這些,不是要你去捅破告狀,霍氏何等厲害,咱們鬥不過人家!以前芸兒的娘是怎麼死的?你千萬不可莽撞,娘無意中結下這麼個死仇,你自己心知肚明,往後仔細提防著些就是了,這樣,娘也就安心了!”

王氏見我垂頭沉思,陡然害怕起來,尖利的指甲緊摳的我的手背,忙著澄清己意。她舉著頭,那由心底而發的焦急驚恐,從神情、舉動中顯露出來,眸中閃著盈盈柔動殷盼之光,憂慮擔心,餘意不盡,整個人顯得格外脆弱可憐,楚楚動人。那不為自身、隻為兒子打算的慈母心腸,亦深深打動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