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白夜飛一聲痛哼,騰雲駕霧飛了一陣,摔墜地上,胸口劇痛,眼前發黑,嘴角溢血。
……果然蠻幹是不行的啊……但眼前就沒有路可以走,若不蠻幹,難道要溫和地自殺嗎?
眼前所見,唯有絕望,白夜飛拚命鼓動力量,想要掙紮起身,再做一次嚐試,但剛搖晃著站起,想要舉起小鍾,對麵兩隻觸手就疾掃過來,如同巨蟒般纏上身,將他牢牢縛住。
“我說了,我保證你會死得很痛苦!”
黑袍祭司獰笑,觸手迅速加力,白夜飛渾身一緊,巨力加身,仿佛聽到了渾身骨頭承受不住的響聲,麵色煞白,剛受創的胸前又是一陣劇痛,一股溫熱湧上喉頭,嗆噴嘔血。
觸手一點點收縮,黑袍祭司玩弄獵物,讓白夜飛一點點體會自身的無能,在不斷加強的痛楚之中,感受死前的絕望。
“阿白!”
“放開他!”
潔芝與翡翠看見這一幕,刹那都急瘋了,齊聲厲喝,雙雙衝了上去,想要救人。
黑袍祭司偏過頭,看見兩女,眼神中透出猙獰與愉悅,有了新的主意,身上兩隻觸手掃出,要生擒兩女。
驀地,白夜飛噴出的鮮血,有幾滴落在他被觸手死死纏住的掌上,又順著手指,滑落在黃銅小鍾之上,轉瞬不見。
然後,銅鍾陡然發出驚人的高熱,白夜飛手掌一痛,無量光明從銅鍾裏湧出,照亮全場。
白夜飛嘴唇蠕動,似在驚呼,卻沒發出一點聲音,周圍所有的聲音,仿佛都被銅鍾吸去,周邊區域之內,沒有半點聲響,天地為之一靜。
下一瞬,在這片至靜之中,響起一聲嘹亮的鍾鳴。
當!
鍾聲所過之處,一切刹那凍結,無論是衝來的翡翠與潔芝、掃去的漆黑觸手,還是地上湧動的汙血、神色驚變的黑袍祭司,乃至周圍更遠處的人與怪,所有景象,歸於靜止。
完全停滯的世界裏,無數朦朧景象,緩緩浮現:有群峰傲立,層巒疊嶂;有大江大河,滾滾流逝;有漫漫戈壁,夕陽斜下;有無垠原野,一馬平川……
萬裏江山盡顯於此,從滿是血腥的活地獄中分割出來,儼然一處獨立世界!
這個獨立世界裏,一切重置運作,所有邪穢刹時失去源頭,再也無法維持,紛紛散離,黑袍祭司身上伸出的黑黏觸手,迅速變得灰白、幹裂。
祭司眼中滿是恐懼,嘴唇顫動,似乎想納喊出聲,向真神祈求,但體內蘊藏的邪能卻完全失控,肉芽瘋狂增殖,全身骨肉蠕動、扭曲,瞬間就沒了人形,嘴部直接糜爛腐蝕,再沒能發出半點聲音。
當!
銅鍾又是一顫,再響第二聲。
撲倒半途的翡翠與潔芝,踉蹌倒地,和全場所有人一起,都感到仿佛有一柄利刃插入腦中,攪動著大腦,切割靈魂,身上則受到巨力衝擊,仿佛千噸巨石狂砸碾壓,身上根根骨頭,隨時都要寸斷,痛楚之劇,讓人幾欲昏去。
小世界裏所有的觸手,都在鍾聲中瘋狂爆炸,化為齏粉,黑袍祭司崩潰的血肉,迅速化成一片灰白。
捆住納蘭如歌的觸手堆,盡數化灰,傷重的他跌落地上,猶有幾絲餘氣。
當!
鍾鳴第三響,萬裏江山虛影消失,分隔的小世界回歸。
鳴響如雷,遠遠傳震出去,地上的汙血抖顫顯出一道道高頻漣漪,被淨化消失,牆上伸展的觸手碎裂殆盡,滲出的血膜隱去,張開的裂口也隨之彌合,顯露出原本金碧輝煌的牆麵。
整個化為邪血世界的黃金大劇院,被強行開辟出一個幹淨的角落,完整的邪陣登時缺了一角!
“砰”的一聲,白夜飛摔落在地,腦中暈眩,天旋地轉,強忍著嘔吐感,將手中銅鍾舉到麵前觀看。
銅鍾神光黯淡,表麵多了幾道裂痕,傷損嚴重,似乎隨時會壞,看起來從像是兒童玩具,變成了快壞的兒童玩具,乍然一看,完全想不到它剛才竟能發出那樣的驚世威能。
白夜飛的手無力垂下,將鍾放在胸口,腦中昏沉,閃過數個念頭。
……這鍾,怎麼會自己響的?不是說沒有納蘭家的血脈,就無法驅動嗎?
……為什麼我能驅動?難道……難道……其實我有納蘭家的血脈,是他們家的私生子?
……靠,我是穿越的啊!現在是實槌了魂穿這個設定嗎?
“阿白!”一聲疾呼,打斷了思緒,潔芝撲過來,將白夜飛抱住,激動不已,“我以為你死了……”
白夜飛強笑道:“還差一點,我不死,就輪到那家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