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如南怔怔半晌,道:“這些人都是你們找來的,他們所說的都不可采信!”
容迎初把那個女婢拉了起來,道:“你且瞧瞧這是誰?”
戚如南目帶疑慮地看去,這一眼之下,整個兒愣在了當地,不可置信地道:“尋桃?”
眼前的女婢正是她身邊的大丫環之一尋桃。尋桃惴惴不安的,也不敢直視主子,隻漲紅了臉不發一言。
容迎初道:“人是弟妹的人,她說的話,自然比春翠更值得采信。”她轉向尋桃道,“你告訴老太太,你看到的是什麼。”
尋桃囁嚅了片刻,方道:“奴才昨夜在小園子的假山後頭,看到的和春翠所說的一樣,是三爺……把簪子塞在眉姑娘手裏,自己刺向自己……”
戚如南腦中怒火中燒,惱恨地瞪著尋桃道:“你得了他們多少好東西?竟在這當兒渾說這些胡話!”
蘭月出過來扶著她道:“表姐,事實不可逆轉,你也切莫動怒,當心身子。”
戚如南毫不領情地甩開她的手,眼淚滾落下來:“不會的,不可能的,弘昕不會自己刺自己,他不會這樣做……”
容迎初看柯老太太的臉色不好看,知道老人家心裏不舒服,便命亦綠帶同其餘人等先退出去,又讓春翠扶了容輕眉回去,一時堂中便隻剩下老祖宗、容迎初、柯弘安、戚如南、蘭月出及尋桃六人。
柯弘安神色益發顯得沉重,他看了看老祖宗,輕歎了一口氣,方對戚如南道:“弟妹,三弟出事,為何不及早來告訴我?”
戚如南一時未明所以,隻冷瞪著他疑惑不語。
柯弘安心痛道:“五弟在邊疆受役,這是他傷人性命自作孽所得的懲罰,我一直道三弟深明大義,在這一年中自會釋然。不承想原來他並不曾放下,還不惜鋌而走險,上下打通關節去找人去替了五弟,異想天開要把五弟給換回京來?豈不知這終究是有違律法之事,他身為官員這般明目張膽地打點,早有人向上遞了消息。可知私逃刑罰乃為死罪?弘昕出了這樣大的事,你們竟然一聲也不給咱們言語?弘昕執拗不肯放手,難道連弟妹你也忍心眼睜睜看著他往死路裏走麼?”
戚如南怔怔聽著,眼淚無聲地流淌了一臉。
柯老太太還是頭一次聽聞此事,臉色大變道:“此事當真?弘昕竟這樣糊塗?”
柯弘安歎息道:“我今日從同僚處聽說事情來龍去脈時,也是不敢相信。若非三弟……今日恐怕便要被送往府衙問罪了。”
柯老太太又是氣急又是傷懷,隻連聲低歎“造孽”,止不住掉淚。容迎初忙上前去勸慰,卻也是無濟於事。
戚如南身子軟軟地跌坐在椅上,哽咽道:“若非爹和大哥對五弟之事袖手旁觀,不聞不問,相公也不會走這條路,也就不會有這個結果……”
“你們心裏對我們的怨,從來便沒有消散過。甚至不惜拚了命,也要把我和迎初弄垮,是麼?”柯弘安邊說著,邊朝尋桃點了點頭,尋桃連忙從袖中掏出一封信函遞予他手中。
戚如南抬眼看到那信函的紙箋正是相公常用的薛濤箋,電光火石間想到了什麼,旋即起來就想要把那信函奪下,柯弘安反應過來,閃身避開了她的手,一把將信函收到了身後,邊道:“這是弘昕留給你的信,他為何會中砒霜毒,這上麵已經寫得分明!”
戚如南含淚道:“這是相公最後留給我的東西,你還給我……”
柯老太太深吸了口氣,手顫巍巍地指著柯弘安手中的信函道:“信中到底寫著什麼,拿給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