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實在聽不下秋兒嘲諷的話,訓斥道:“秋兒你不要太過分,你到底是個下人!”
初見也被逼得急了,大聲與秋兒道:“琴弦弄丟了大不了我陪給你家小姐,何須你在這裏碎語多言,難道你認為我賠不起麼!”
秋兒被訓的沒話說,憋悶著氣轉身就走,可走了兩步始終是人不住轉頭大聲道:“我們小姐的琴弦可都是在帝都買的,你就是有銀子,也未必買得到!”又冷哼一聲,“更何況你還沒銀子!”
後麵的話雖然說的聲小,初見卻聽得真切,不覺氣的身子有些發抖,沒銀子,的確沒銀子,府中人都知道,她和母親住在這裏,隻能說是不短吃穿,卻沒有月例銀子,還揚言丟了就買新的配給人家,這話倒是有些可笑,也難怪秋兒……初見突的鼻子有些酸,芊手把裙擺攥出了褶皺。
“大小姐,你別與她一般見識,她隻是個下人……”奶娘扶住初見,勸道。
初見緩緩抬頭,看著奶娘:“奶娘,母親她為何不要爹爹給的銀子……”,初見不懂,為什麼爹爹每每差人送銀子過來,母親總是讓奶娘送回去,說是“不需要”,唉,可是她們哪裏能是不需要呢,每次冬天凍得手腳通紅,初見總想去買些棉花或者暖絨,到了秋天想要件披風,夏天羨慕別人的新群紗,到了開春還天天望著雲嘉瑩頭上的閃閃發亮的蝴蝶簪,要是有了銀子,初見也不必如此……唉……
奶娘也不知從何說,隻得轉移話題問道:“二小姐的琴弦為何讓您去拿?”
初見鬆了衣擺不再去想“銀子”的事,便把自己偷聽琴聲,去荷院取琴弦的事一一都說給奶娘,也希望奶娘幫忙分析分析此事應該怎麼辦。
奶娘聽完初見的話,起初是十分訝異的,她曾聽廚房裏的下人們私下裏議論過,彭王為人古怪,白天找不見,到了晚上又不許小廝們進院子,所以老爺派去服侍的小廝們多半都沒見過彭王,怎得大小姐今天卻如此巧竟然見了,這到底是“緣分”,還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奶娘?”初見喚道。
奶娘回過神來看向初見,初見有些氣餒地蔫下來,道:“不如,我借著送水的工夫,再去荷院瞧瞧吧。”
到底是不是掉在院子裏,總要去看一看才放心,初見想著,可奶娘卻開口說不可。
“剛剛小姐是趕巧了,被彭王認成了丫鬟,現在小姐可萬不能真當自己是伺候丫頭啊,這事要去,也得老奴去,眾人都摸不清這彭王的脾性,若是一個不小心惹怒了他,老奴也總歸是下人,也好過小姐受罰。”
這話怎麼聽著像是在說彭王不好相處呢,初見納悶,雖然她也覺得彭王冷冰冰的,動不動就鐵臉,可也沒到一句話不對就要人命的地步吧,不過是件小事,至於如此小心麼?初見一時好奇,忍不住問道:“彭王他有這麼可怕?我瞧著無非是臉黑了些,話冷了些,別的倒也沒什麼。”
奶娘搖著頭,隻歎初見還小,有些事與她說不清,眼下也更不是解釋的時候,便道:“我且先去送茶,小姐您先在這裏等著,待老奴回來再與您細說。”
初見眨眨眼睛應著,想了想又叮囑道:“水中不放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