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升起,晴暖的晨光從窗中照入搖籃,初見緊閉著小眼睛皺眉,對這泛金的光亮很是敏感,雲娘子已合衣洗漱完畢,把女兒交與婆婆便出門了,一家家去串親戚……
“不是我不借,現在收成不好,家家日子都難過不是。”
“我家也剛添了孩子,也需要用銀子……”
“……”
雲娘子被一次次的推出門,本就知道不會順利,可她沒曾想這些唐家的親戚如此薄情,不借錢不說還總要冷嘲熱諷一陣。
懷揣著借來的五兩銀子走在小巷裏,雲娘子十分沮喪,當初大姑子成親,她是東拚西湊攢了十兩銀子給她做嫁妝,可她卻怎麼也想不到今天會被她狠心的拒之門外,竟連一個銅板一口水都沒給沒有。
正走著就聽身後有人在喚她。
“大嫂,大嫂。”
等來人跑近了雲娘子才看清楚原來是弟妹。她本與雲曆不是本家,是雲家的外族,平日裏倒也不怎麼來往。
“嫂子,聽說你到處在給大哥借錢,你看我這湊出了二兩銀子你先拿著。”
雲娘子看著弟妹手上裏三層外三層包著的碎銀子,心裏說不出的感動,眼淚將要潤濕眼眶。
“弟妹,你那過的也不富裕,這二兩銀夠你們花到年底的了,我……不能收”說著便要推回去。
那被喚作弟妹的也是一老實人,三十左右歲的樣子,平日就很和善熱心。
“嫂子,你就拿著吧,我們也就能幫這些了,將來你們要是過上了好日子,別忘了咱就行。”
雲娘子收了弟妹的錢感動的連連點頭,天下必然是有好人的,隻笑歎著自己悲也泣、喜也泣,揣著銀子連聲道“謝謝”
臨近黃昏,不合適的草鞋已經將腳趾磨起兩個晶瑩透亮的水泡,盡力供著腳背不去觸碰,雲娘子慢慢的在巷子中挪步,她要回那個荒涼破舊的地方,沒有昔日自己住的琉璃青瓦,隻有茅草蓋頂的簡陋居所,她曾想過自己有一日可能入宮為妃,永遠離不開那重重紅牆,也曾想過會遠嫁番邦一生奔波於原野,可萬萬沒想到的是一次墜馬竟將自己帶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這一切都太不真實,她多想這隻是一個夢,可她如今已經妥協了,也許過往的一切才是一個華麗沒好的夢,現在的她才是真實的,有相公,有女兒,有一個家,望著遠處升起的渺渺熏煙,雲娘子淡淡的笑著。
終於雲娘子拖著疲憊的腳步一瘸一拐的挪到了門前,剛走進門卻被迎麵而來的婆婆急匆匆的給攔下了。
“姝毓啊,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雲娘子心上一疑,婆婆可從來沒喚過自己的閨名啊,這是怎麼了。
“娘,銀子借來了,隻有八兩”雲娘子說著就來攙老婦人,誰知老婦人卻似不願進去,站在遠處不動。
“不打緊不打緊,本來那些親戚就小氣,今日出去他們沒少給你氣受吧,苦了你了。”
沒來由的關切話語讓雲娘子更是懷疑,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初見出事了?
“娘,初見在哪,她……”
“她很好,她沒事。”老婦人瞟了一眼裏屋,心裏隻想著要遣走這個媳婦。“走,陪娘去街上逛逛,今晚有客人,要準備些好菜”
“那我去抱初見”說完雲娘子轉身就要往院裏走,被婆婆手一橫就攔了回來,道:“曆兒在呢,有曆兒在你還不放心,你先跟娘去買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