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王庭。
稽候珊接連派出幾路人馬尋找昭君等人的下落,不料人沒找到,派出去的人馬卻帶回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桑格爾自封致支單於,從康居借兵五萬,正準備南下與稽候珊決以死戰。
原來,當日大風起時,桑格爾率手下的五百狼牙騎埋伏在岩石群中,黑龍的風眼並未從他們的藏身之處經過。可是,風暴一起,沙丘快速移動,桑格爾的五百狼牙騎亦被掩埋於流沙之下,已然在風暴中七零八落,所幸桑格爾老於沙漠作戰,兵士的身上皆帶有挖沙的工具,他們順著風暴的方向,一路向東挖掘,待到鑽出地麵之時,駐足之處早已遠離黑城,桑格爾數了數身邊,算上他自己,一共是四個人。
桑格爾回頭望了望大漠的方向,心想,一場風暴把自己東山再起的希望全都毀滅了,真是天道不由人,如今是不能回匈奴去了,倒不如一直向東,去扶餘或是康居,先找一個棲身之處,然後再做打算。
四個人渾身沙土,狼狽不堪,剛剛接近康居的地界就被巡邊的康居士兵抓了起來。正所謂虎落平陽被犬欺,桑格爾一行四人經曆了一場大難,又是接連幾天僅靠采來的野果充饑,早已餓得有氣無力,見有人來抓,連反抗的想法都沒有,康居的兵士綁了他們送到邊城守將的帳中。邊城的將軍細細審問之下,發現俘虜竟是匈奴的王子,不敢擅自處理,遂將桑格爾解往饒樂,交由國王處置
康居是匈奴東鄰的小國,與烏桓、鮮卑皆屬東胡後裔。東胡人生性好戰,康居王滿蘇裏更是一個十足的戰爭狂。東胡分裂後,康居與烏桓、鮮卑亦是征戰多年,最後都精疲力竭,遂劃定國界,罷兵息爭。烏桓、鮮卑老王已逝,新王登基,近些年來都與民休息,如今兩國都是物阜民殷。唯康居不然,匈奴內亂之時,滿蘇裏曾親自率兵西進,企圖奪取燕然山一帶。因康居緊鄰烏珠留若的部落,故每次進攻都被桑格爾率兵擊退,從沒撈到半點好處,然而,滿蘇裏卻樂此不疲,弄得康居百姓民怨沸騰。
桑格爾與滿蘇裏多次在戰場上交鋒,滿蘇裏對桑格爾的戰爭才能十分的欣賞。近日以來,滿蘇裏正為烏桓、扶餘兩國結親,唯康居孤立無援而煩惱不已,今見桑格爾從天而降,真是喜出望外,立即將女兒諾禾公主許嫁桑格爾,並發兵五萬以助其奪回王庭。諾禾公主早就傾慕桑格爾的高大英武、百戰百勝,故此對父親的決定十分支持。桑格爾得其相助,遂自稱致支單於,發誓要消滅稽候珊,奪回匈奴的大單於之位,即日率五萬大軍直趨匈奴王庭。
稽候珊正不知烏珠留若父子是死是活,今聞桑格爾送上門來,亦是正中下懷,遂將王庭事務,全部交予烏禪幕處理,命巴特爾率一千精騎、一萬精兵開往前線,於弓盧山安下營寨,準備進攻。自己親率三萬精兵作為中路軍埋伏在康居河穀,大軍擺成六出梅花陣,隻待巴特爾將敵人引人河穀,便要一網打盡。
卻說駱珈,自離開扶餘國的王宮之後,日夜兼程,趕往巴聖湖。這一路的辛苦自不必說,及至到了巴聖湖,找到白玉洞,進去一看,當時就傻了眼,洞中依然四壁光潔,寬敞明亮,可是昭君的身體卻不見了。
駱珈這一驚非同小可。自來到這個世界以來,她還從未對什麼事情感到恐慌,可是今日這件事,卻讓她的心慌亂不已。駱珈迅速的理了理思路,思索昭君的身體可能在哪裏,最後認為,不管昭君的身體在哪裏,此刻肯定是跟馮煥在一起。隻是這大熱的暑天,身體離開了溫涼的白玉洞,會不會如一具屍體般的腐爛呢?那樣的話,自己該怎麼辦?如果馮煥把昭君的身體埋葬了,那就更糟糕了。看馮煥對昭君的一片癡心,隻怕是埋葬了昭君,他自己也必是痛不欲生,若是他想不開也死了,那麼自己恐怕也要傷心死了,穿越了千年,好不容易找到的如意郎君啊!如今自己的的魂魄和意識都與這個倒黴的阿牛結合在一起,就算再見到馮煥,隻怕也是對麵不識,,相到這裏,駱珈一屁股坐到地上,沮喪的躺了下去。
眼睛望著盈潤的洞頂,駱珈慢慢的放鬆下來,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耳旁忽然又響起了一個似曾相識的男聲:
“這麼一點挫折便要放棄了嗎?”
迷迷糊糊之中,駱珈回道:“不放棄又怎樣?我又不知道他在哪裏!”
那聲音道:“聚散離合皆是緣,緣到自會再相見。”
駱珈道:“話是這樣說,可是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找個路都費勁兒,更何況連個目的地也沒有呢?”
那聲音道:“你該知道青塚吧?”
駱珈道:“那是王昭君的墓地,在包頭。”
那聲音道:“既然那裏是她的歸宿,便也是你的新生。”
駱珈猛然清醒過來,連忙坐起,細看周圍,卻什麼人都沒有。回想剛才聽到的聲音,分明是李克的聲音!她跑出洞外,大聲的喊:“李克——,李克——”,根本就沒有人,隻有山穀回應著她,也大聲的喊“李克——”。
駱珈氣得使勁跺腳,對著空曠的山穀大聲罵道:“虛情假意的壞蛋!科學家就可以欺騙別人的感情嗎?還跟我玩神秘!你既然也來了,為什麼要藏起來!既然不想和我在一起,為什麼要管我的事!我已經找到如意郎君了,我這就去找他!”
“阿牛,你說什麼?你找到如意郎君了?你的如意郎君是誰啊?”
駱珈正在那兒對著空氣大聲的叫喊,忽聽一個女子的說話聲,回頭一看,原來是朵桑。她正找不著人撒氣呢,見朵桑的臉上帶著戲虐的笑容,便沒好氣的說道:“關你什麼事!”
朵桑笑道:“當然關我的的事啦!你不是來這裏找你媳婦蘭花的嗎,怎麼變成了找如意郎君?”
駱珈這才記起自己如今是阿牛了,不由紅了臉,氣惱道:“別提了,根本沒找到,什麼本事極大的國師,說得全是鬼話,騙人的。”
朵桑笑道:“怪不得那個國師不辭而別了呢,原來是騙了人。不過,他騙你幹什麼呢?”
駱珈道:“你說什麼?國師不辭而別了?”
朵桑笑道:“是啊!那天早晨你匆匆忙忙的離開王宮不久,我舅父來禦苑中找國師,可是國師已經不見了,隻留下了一封信。”
駱珈道:“信?”
朵桑道:“是啊,信上說,他和扶餘國的緣分已盡,讓我舅父好生治理國家,還說扶餘國日後會有更大的發展。”
駱珈道:“這麼說他能未卜先知?”
朵桑道:“差不多吧!不過他的話也未必準啊,你看,你不是沒找到你媳婦嗎?”
駱珈道:“朵桑公主,你不是要到錦繡穀去嗎?來這裏做什麼?”
朵桑道:“我不是要來這裏,我是要到錦繡穀去,順道經過這裏。而且我也想見一見那個大巫師。”
駱珈奇道:“要來這裏,不是得先到錦繡穀上麵的那個天泉嗎?我就是從那裏繞過來的啊!”
朵桑道:“我是按照地圖找過來的。天泉就在巴聖湖和錦繡穀之間,從安吉城到這兩個地方的路是差不多遠的。”
駱珈道:“那你來這裏幾天了?”
朵桑道:“我騎著馬,到這裏有五天了吧,不過一直沒見到什麼大巫師。”
駱珈道:“這麼說,我多走了好幾天的冤枉路?”
朵桑道:“誰讓你不等我們呢!”
駱珈道:“那納蘭雅公主怎麼沒來?你們不是要一起來嗎?”
朵桑道:“她就要出嫁了,舅父怎麼會讓她來?何況她想來這裏也是為了我的母親。既然我已經來了,她就不用來了。”
駱珈假裝不知道:“你母親?”
朵桑道:“此事說來話長,不說也罷。反正和你也沒什麼關係。”
駱珈想:和我關係大著呢!要不是納蘭馨那個無影人,不對,應該是透明人,和那個變成了植物人的烏珠留若,我會到這裏來?我要是不來這裏,怎麼會變成什麼阿牛?馮煥又怎麼會以為我死了而把昭君的身體帶走?
朵桑全然不知駱珈的心事,依舊笑道:“我已經在這呆了五天了,也沒有見到什麼大巫師,隻怕那些傳說未必是真的。“
她的話音剛落,隻聽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就算傳聞是真的,我也幫不了你,又何必見你呢!”
駱珈和朵桑同時望向巴聖湖的水麵,隻見一個妖豔的女子立在碧綠的湖麵上,女子著一身緋色衣裙,就如那些蓮花狀的小島一般在綠綠的湖麵上搖曳生姿。女子見她們看自己,便笑了,說道:“朵桑丫頭,我是你的二師姐啊!不過,我們從未見過麵,不怪你不認識我。”聲音蒼老,就如一個暮年的老人。
駱珈一下子想起自己在國師的屏幕上見到過的那個人,又想起來自己上次在這裏躺在大石上聽到的聲音,就是她!“她就是那個大巫師。”她輕輕的碰了碰朵桑。
朵桑早就被那個女人的話給弄懵了,駱珈的話更是讓她莫名其妙。她剛想問話,那女子卻自顧自的說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