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王庭。
陳湯和王雋自來到王庭以後一直住在迎賓大帳當中,他們將那些漢人的工匠按照各自的手藝編成了小隊,每個小隊由一個隊長負責,然後把烏禪幕送來學藝的人也編成小隊,由漢人隊長給他們派定師傅教他們各種手藝。
這些匈奴人都十分的高興,尤其是那個蒙瑪大娘,是來學藝的人中年齡最大的了,烏禪幕說是她自己非要來的,她一心要學紡線織布的手藝,她說這些漢人姑娘傳遞衣裳可真是漂亮,以前這些衣料都是從漢人那裏買來,十分的昂貴,不是他們這些百姓們能夠穿得起的,如果自己學會了這樣的手藝,那麼在臨死之前,也就能穿一回好衣裳了。
這一天,蒙瑪大娘又是早早的就來到了學藝的地方,她自己把紡車擺好,左手拿著紡錘,右手搖動紡車,笨拙的紡了好一陣,她的師傅ju花嫂才走過來。蒙瑪大娘很是奇怪,ju花嫂一向是最勤快的人,她們師徒是這個小隊當中學習進度最快的一對,ju花嫂這是怎麼了?她的臉色也有些不好,蒙瑪大娘關切的看著她。ju花嫂知道她是個好心的大娘,便勉強笑道:“大娘,我沒事,是阿牛,阿牛不見了。我剛才就是向將軍們報告去了,所以才來晚的。來,我們繼續吧。”
蒙瑪大娘道:“就是那個不愛說話的小夥子嗎?”
ju花嫂道:“就是他。我們在黑城遇到風暴的時候,他媳婦蘭花不知被刮到哪去了,從那時候起,他就怪怪的,說話女聲女氣的,後來幹脆就不說話了。”
蒙瑪大娘道:“真是可憐哪。將軍們怎麼說?”
ju花嫂道:“將軍們說要和大單於商量商量。”
王庭東北麵的沙漠中,在這一天之內先後過去了兩個獨行的旅人,一個是騎著馬的年輕姑娘,一個是徒步的健壯的小夥子。
本來是那個小夥子走在前麵的,可是那騎馬的姑娘很快就超過了小夥子,小夥子看見了馬上的人,不由喊了一聲:“朵桑!”,騎馬的姑娘奇怪的向四周看了看,發現並沒有別人,隻有這樣一個小夥子,可是剛剛喊自己名字的明明是個女人的聲音,真是奇怪,算了,別管它了,還是趕快到扶餘國去吧,於是,她輕輕的一楊馬鞭,那白馬就撒開四蹄,一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小夥子跟著馬跑了幾步,發現根本就攆不上,於是就放棄了。自言自語道:“什麼破儀器,簡直就是個靈肉分離機!這一下要完了,等我從這裏走回到那個白玉洞,王昭君的身體不知被什麼野獸吃了呢!要是連琵琶也被人拿走了,那就更糟糕了,我就得以這個形象過一輩子了,那不是太慘了。我是該娶個媳婦呢,還是該嫁個丈夫?李克,你是不是見我愛上了馮煥,又有那麼多的人愛我,有些後悔了,這才故意的捉弄我?當初是你沒有跟我一起來啊!”
自言自語了一陣兒,駱珈覺得輕鬆了不少。不管怎麼樣,先回到白玉洞再說,看來不能輕易的使用這個琵琶了,自己認為想到哪裏就到哪裏是不現實的,一旦意識轉換了時空,這個琵琶就會留在原來的身體上,這麼說自己來到漢代的時候,李克根本就沒有來?那個牂牁郡的術士如果不是李克的話,那麼他是從哪裏得到的琵琶?如果他就是李克,他為什麼來了又不肯跟自己一起?
沙漠獨行實在是十分的無聊,駱珈一邊走,一邊胡思亂想,所有的事都讓她捉摸不透,自己本想以一個局外人的心態生活,不想卻早已深入局內,無法擺脫。看來人力畢竟是有限的,就算你掌握著最先進的科技,也有你無法解決的問題。
已經是中午了,沙漠中的太陽果然毒辣,曬得她仿佛要冒出油來,幸好她準備了足夠的水,而且還偷了一些鹽,駱珈愜意的喝一口淡鹽水,咬了一口饢餅,看看朵桑留下的馬蹄印還算清晰,心情竟莫名的愉悅起來,忽然想大吼一曲信天遊:
一望那個十裏呀
不見那個天
黃沙那個滾滾呀
不見那個邊
發發菜就戀這個呀
黃沙那個地
哥就想妹妹呀
把手那個牽
……
“哈!哈!哈!怎麼這麼大個爺們,唱歌竟像個小娘們似的!”
駱珈還沒有吼得過癮呢,忽聽一陣笑聲傳來。原來是一路駝隊從西麵的一個大沙丘後麵轉了出來。
駱珈大聲的笑道:“爺們就這麼個聲兒,怎麼,不行嗎?”
“喲,脾氣還不小呢!小兄弟,你怎麼一個人啊?”
駱珈道:“一個人的事嘛,就得一個人辦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