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處×來處(1 / 1)

順著小木棍落下的方向,我們站在遺跡的門口,這是我和阿天算是比較熟悉的地方,其次,這個遺跡給我們留下太多的疑問。雖然是占卜的結果,也暗合了我和阿天的心意,要知道一直扔木棍直到倒下的方向恰好衝著遺跡也很難啊,我們至少扔了數十次。

遺跡周圍安靜得像是任何生物都不存在。我們回到遺跡後發現事情已經發生變化了,或者本來這陣勢就隻是排斥人類。

我們先在遺跡周圍觀察了數日,獵人協會果然派人殺了個回馬槍,發現遺跡並沒有被再次侵入的痕跡,那些人類看起來有些失落。我和阿天在他們還沒有到來時已經在遺跡範圍附近試探過了,陣勢並沒有任何反應,而那些人類一降落的瞬間,沙暴再次襲來。我和阿天直到確認獵人協會已經遠離了遺跡之後才小心地進入遺跡地下。

熟門熟路地摸到石室,卻並沒有吟唱《招魂》。我將準備好的犧牲供奉上去,在新紮的苞茅上倒上新酒,等了片刻也沒有動靜,阿天嘴裏叼著鬆明火把將四周的樹形燈全部點燃,說實話他在牆壁上爬行跳躍的樣子比起狐狸來更像是鬆鼠。當然我沒敢說出口。我向著朱雀銅燈吹了一口氣,先是小小的火焰在燈盤上開始搖曳躍動,石室中漸漸明亮起來。

“大王還不出現嗎?”我對著祭壇笑道。

阿天叼著火把嗚嗚兩聲,我對阿天說:“別性急,再等一會,如果大王不出現你再把這石室埋掉吧,不用很多東西,直接把枯枯戮山搬過來好了。”

朱雀銅燈的火焰閃了一下,人影由虛轉實,身著袞服的王從祭壇上走了下來。每步都踏在空中,好象那裏有看不見的樓梯。

隻見他換了冕冠,前後各垂下八串小圓玉,白麵,微有髭須,比起上次出現時更多了幾分威嚴,“兩位未免失禮。”

我笑道:“比之大王何如?”

“此話怎講?”他的臉色在火光照耀之下白得透明。

“隱瞞在前,欺騙在後,言有不盡,意有不實。”我道。

“好大罪名。”他笑起來,髭須也微微顫抖。

“難道不是?”我道:“大王既有心幫忙,何必遮遮掩掩?”

“遠道君子從哪裏看出來的?”他興味盎然道。

“大王言語前後矛盾,有意回避,對現世的情況顯出了解,偏要裝出迂闊的樣子來,但言語又是古今混雜,絲毫不講究韻律。遺跡中的機關分明是為我等所設,卦象也是為我等所現,這些機關發動與否又隻在大王掌中。如此多的明示暗示,我等豈有不明白的。”

“便是穿著,也與上次大不相同,想來此次必能賓主盡歡。”阿天補充道。我欣慰地摸摸阿天的頭,不枉我這些天給他惡補一通啊。

王微微一笑道:“看來確乎是孤的不是了,既如此,還請君子隨孤來。”

他穿過祭壇後的牆壁不見了。

阿天看我不動,說:“走啊。”

我苦著臉道:“待我想想,穿牆咒是什麼。”

阿天歎口氣,坐起來捏了個訣,往我身上一拍,我們一齊穿過牆壁去。

那牆壁後麵卻是另一番天地,隻見一片開闊的平原,又有幾叢翠樹,那樹葉是翠玉,樹幹樹枝卻是黃玉。水銀沿著河床流瀉,空氣中雲蒸霧蔚,我立刻用掩住阿天的口鼻,阿天在絹布下悶悶地說:“不妨事,我閉氣半個時辰沒問題。”那鬼便飄來蕩去道:“君子請自便。”

那樹下又有幾案席茵陳設著,我抱著阿天憑幾而坐。

“大王是姬姓?”我問道。

那王微微頷首,親自奉爵,那玉爵中瀲灩的也是液體的水銀,我滿頭黑線地放下。

“怎麼沒有仆從?”我傾身問道。

那王顯出寂寥的樣子,“原是有的,主從相攜至此世甚久,如今隻剩孤一人了。”

“這麼說來大王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了?”阿天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