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山神廟前,白骨累累,殘缺的經幡迎風招展,掩去人們悲痛的嗚咽……
三人三馬頂著風雪緩緩駛來。
台階前,蹲坐在火堆前的難民們紛紛抬起頭,警惕張望。老弱婦孺在成年男子們的保護退回廟中,儼然一副大敵當前的模樣。
三人駕馬走過布滿積雪的石板道,留下深深的足印。
等到湊近一看,難民們紛紛退讓,不敢得罪麵前不知從何而來的大人物。
死寂的氣氛中,三人翻身下馬,牽馬走進廟中。
無精打采的小黑不知為何,突然間變得警惕,全身毛發倒立,顯露自己的尖牙利爪,散發出恐怖的煞氣,宛如一頭蘇醒的洪荒猛獸。
李長庚掃視一圈,心情瞬間跌入穀底,輕輕拍打小黑腦袋示意他不要緊張。
“尊上,此地不簡單。”飛鳶用三人才能聽見的聲音的開口說話。
李長庚點點頭,環顧一圈,抬腳走進不遠處的偏殿內。
殿內的難民們見狀急忙跑出,把位置讓給他們。
李長庚的心情變得更加凝重。
無相反複查看,總覺得,那些難民看他們的眼神中多了很多說不上來的異樣。
期間三人與難民們沒有半句話的交談。
來到殿內,無相自行打掃起衛生。
火堆還沒有熄滅,飛鳶走到角落裏抱來難民們提前準備好的幹柴添上。
小黑沒有進殿,獨自守在門口,龐大身軀散發出的野獸威壓嚇退一眾想要上前的難民。
李長庚倚靠破舊的殿門,目光掃過那些畏首畏首想要靠上前的難民,心中泛起幾分悲涼。
“尊上,要救嗎?”
飛鳶走到他身旁。
“還能救嗎?”
李長庚似笑非笑的看向他,竭力掩飾自己心中的苦澀。
“非他本意,一切隻為活命罷。”
飛鳶長歎一聲。
從進來到現在,兩人心中升起一絲很不好的預感,隻希望不要當麵。
“是啊,非他們本意,隻為活命。”
李長庚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努力說服自己。
院子裏的難民們警惕的注視他們,空洞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絲難言的色彩。
“休息吧尊上,咱們晚上還要趕路。”
簡單收拾好偏殿的無相取出幹糧,招呼兩人過去休息。
目光凜然的李長庚拍拍小黑寬厚的大腦袋,招呼它進屋。
倔強的小黑沒有理會他,起身走向兩米外的大樹下,看管小白三匹馬。
隨他去的李長庚關上殿門。
饑腸轆轆的難民們本能催使下靠近雄壯的三匹馬,眼中盡顯貪婪
小黑四肢抓地,堪比牛犢的身軀緊繃成弓,低聲嘶吼,喝退一眾難民。
偏殿內,無相在火堆上架起爐子煮酒。
飛鳶盤坐在獸皮上,運轉功法修煉的同時恢複體力。
李長庚獨自走到破舊,斷了隻手臂的神像前,雙手合十,閉眼祈禱……
空曠的大殿內,寒風透過破窗灌入。
衣不蔽體的難民們圍聚成團,相互依靠,借助那點微不足道的篝火取暖。
“老大,他們可能是過夜,明天就走。”
一個尖嘴猴腮的瘦弱男子跑進來說道。
山神像下,魁梧高大,身軀與難民們顯得格格不入的大漢抓起擺在供桌上的虎頭大刀,凶神惡煞道:“是我們惹得起的嘛嗎?”
男子的目光偷偷掃過血跡斑斑的刀身,弱弱回答,“三個人都有兵器,看樣子是練家子,咱們可能不是對手。”
大漢怒瞪他一眼,圓睜的眼睛比牛鈴還大。“那麼肥的三匹馬,隻能看,不能吃?!”
心有不甘的揮動虎頭大刀,舞出破空風聲。
大殿裏的難民們紛紛低下頭,不敢回答他的問題。
現在的他們餓得連隻雞都拿不穩,更不說殺人搶馬,連馬能不能按倒都是問題。
見無人回答的大漢冷哼一聲,奮力揮刀劈開供桌,把氣撒在神像上,“您老看什麼看?!老子從幽州過來,餓都要餓死,怎不見您顯顯靈!”
一眾難民們嚇得瑟瑟發抖,生怕他拿自己出氣。
“去,給老子發簽!”
大漢怒吼,連踢帶踹的驅趕周圍的難民。
敢怒不敢言的他們麻溜起身,按照他的吩咐離開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