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坐在樹幹上，拿出一根枯枝去戳連正：“照你這麼說，因果未清，我們都不能離開浮生境。顧舟是怎麼離開的？”
“問題就在這裏。”連正站在幾片樹葉上，眺望一望無際的忘川河：“他能出去，意味著你們之前的因緣清了。因果報應，這東西我也說不好，鬼器有它自己的運行法則，它都沒追究，姐你問這麼多做什麼？出來不好嗎？難不成你還想跟師兄繼續糾纏？”
連翹沒說話。
連正驚了：“不是吧。轉世之後你什麼都不記得，活的跟個傻子一樣，這有什麼好的？早點出來，想幹什麼幹什麼……”
他話未說完，就被連翹用樹枝給抽了：“還不是你折騰出來的鬼器，你才是大傻子！”
連翹用上了幾分力道，枯枝上一陣光暈流轉，連正直接被抽的摔到了地上去，委屈起來：“關我什麼事？是你們自己找上的……”
很多年後，連正想起自己當時的愧疚，覺得那時的自己真的是個大傻子。
師兄和他姐心裏都跟明鏡似的，唯有他以為自己好心辦了壞事。
為此，連正離家出走了好多年。
連翹一出浮生境就意識到了不對。
鬼器內自成法則。
從她開始跟顧舟有了牽扯開始，他們之間的因果力量越拉扯越大。
連正以為無法控製，才啟動了鬼器的回溯力量，讓他們重新回到過去，一個世界又一個世界的補齊因果。
俗稱還債。
問題是，因果還沒有還完，她和顧舟先後離開了浮生境。
這種情況，排除鬼器出了問題，唯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之間的因果力量其實是還完了的。
不存在誰欠誰的。
所以才能在恢複記憶之後，先後離開浮生境。
至於是什麼時候還完的，連翹自己也說不好。
所以她才會前往他們輪回的第一個世界。
在那個世界中，顧舟收她為徒，逐她出師門，後來又讓她入門，再後來，他身受重傷，她為了救她，耗盡了自己的修為，死了。
連翹一直以為，那個世界應該是顧舟欠她最多的。
偏偏那個世界他們居然沒有回去。
所以她想回去看一看，在她死後，究竟還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鬼器判定那個世界他們兩不相欠。
後來她知道了，在她死後，顧舟瘋了一樣的救她，用盡了所有的辦法，耗盡了所有的生命。
所以在說書人的嘴中，靜衡道君最出名的不是他的實力，而是他的風月往事，以及一個又一個的‘救妻’故事。
她聽著覺得很荒唐，認為是胡扯，但不妨礙別人聽得津津樂道。
他說，那個世界他們兩不相欠。
也就是說，他對她有情，情分並不比她少。
這句話，實則告白。
連正再次回到長青山時，就看到了林少康上門鬧事。
漫天遍野的桃林之中，有一男一女牽著手由遠走近，看到他們親昵的態度，錢多和錢少還是十分的不適應。
最初看到顧舟突然帶了個媳婦回來，錢多和錢少以為自己幻聽了。
喊什麼？夫人？
確定沒搞錯？
偏偏那個少女笑眯眯的，一口道出了他們的名字：“錢多錢少，怎麼，不樂意嗎？”
他們去看顧舟的神色，顧舟一臉無奈，卻沒有反駁。
錢多錢少一度以為，他們家尊上被什麼東西奪舍了。
直到後來見得多了，他們倆逐漸淡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