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那兩個黑衣人看身形年歲都不算大,隻是帶著麵罩,都看不清臉。門外聽到警察朝裏麵喊話的聲音。
那兩個黑衣人交頭接耳說了會兒,突然,其中一人走過來蹲下,低聲道“把頭抬起來”
王曉明顫巍巍的抬起頭,那雙眼睛他至今都記得,如野獸一般狠辣。
“我,我隻是個學生,沒,沒有錢”
黑衣人輕嗤一聲,很是不屑“這輩子也就這德行了,”說完,一拳狠狠揍在了他臉上,王曉明隻覺得腦袋發脹,眼前瞬間一黑,什麼都看不到了,再醒來就被帶到醫院了。
“你當時看見顧孟了嗎?”
“沒有,跟我說話的那個人的聲音和顧老師的聲音不一樣,至於另一個人我沒有直接接觸過,沒印象”。
王曉明說完,見二人都不說話,又道“怎麼會是顧老師,顧老師怎麼可能摻和進搶劫案裏,這不正常”。
劉誌強看著他,突然道“你認識他認識多久呢?怎麼認識的?”
“是一年前,顧老師到我們學校做交流,我當時去聽了他的講座,後來加了聯係方式,有什麼不懂的我常同他交流,一來二去就熟悉了,幾個月前他說要回國待幾天,我剛好有論文的問題,就去找他討論,我認識顧老師時間確實不算長,可是他真的是個水平很高的老師,風趣幽默,而且對學生很好,很有同理心,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跟犯罪扯上關係”。
劉誌強笑道“這世界人麵獸心的人多了去了,見過流氓打領帶,表麵上所謂的體麵人,私下裏可能就是人渣,什麼王八蛋的事兒沒幹過”
說完,話鋒一轉“不過你的顧老師現在還隻是嫌疑人,我們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你之前去找顧孟時,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嗎?比如和誰來往過,有沒有接到什麼陌生電話?”
王曉明頓了頓,想到之前確實見顧老師接到過一通電話,當時他正跟顧孟討論一個問題,兩人正聊的起勁兒,突然有個凶神惡煞模樣的人走進來,將一通電話遞給顧孟,顧孟便進入裏麵的房間,聊了十分鍾也不見回來,於是當時跟那個人道了別,走到門口隱約聽到房間裏說道“柬埔寨”、“找個人來”等等字眼。
“遞電話的是這個人嗎?”沈葦又從文件袋裏掏出另外一個人的照片,
“對,是這人,他是誰?”王曉明拿過照片細細端詳。
“嚴六,看來你對你的顧老師了解的不多呀”劉誌強端起水杯一飲而盡,
“顧孟曾經在柬埔寨做過幾年的雇傭兵,這個嚴六在柬埔寨就一直跟著他,這幾年輾轉國內各處,做起了外貿生意,我們調查時,確實沒有發現他的生意涉及犯罪,可賬目上有幾筆大虧空,恒大銀行整個金庫都被搬空了,發大財要冒大險。顧孟現在依舊是我們的頭號懷疑對象,還有一個在外的逃犯,我們還再找,我就不信他能插上翅膀給我飛出去,就算飛出去了我也給他拽回來。”
“顧老師也給我講過他之前在柬埔寨的事情,他從小在國外長大,想法比較自由,經曆也很豐富,僅憑這些就認定他有問題不公平,而且,這件事情極有可能是被人栽贓嫁禍。”
“不排除這個可能”沈葦合上了筆記本,“沈警官,按照目前的情況來說,顧孟在柬埔寨的經曆是調查重點,尤其是人際關係這塊,我個人認為這可能是報複尋仇”。
“這塊我們也會著重調查,對了,王曉明,這段時間怎麼都不見你家裏人過來看你,需要幫你聯係嗎?”劉誌強靠著窗邊,盯著窗外樹杈上的鳥窩,兩隻雛鳥相互依偎,天空烏雲密布,隱約要落雨了。
聽到這話,王曉明的眼神明顯黯淡下來,“我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沒有親人,就一個關係比較好的哥哥,這幾年也沒怎麼聯係了”
沈葦見他臉色不對,寬慰道“我上大學後也基本都是一個人在外麵,一個人待著也很自在,不過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可以跟我聯係”。
劉誌強轉過身,把飯盒收拾好,對二人道“今天就問到這裏了,不耽誤你休息了,走吧”。
從醫院出來時,天空果然下起了小雨,小雨淅淅瀝瀝,來得突然,路上的行人往來匆匆,飛濺起的泥點留在了沈葦的半身裙上。
“去哪兒,順路嗎”劉誌強把車開過來。
“不用了,我今天約了向其吃飯”
“那行,我先走了”
前擋風玻璃上的雨刷忽上忽下,劃出一道半圓弧水霧,劉誌強瞥了眼副駕駛座上的文件,上麵寫著:敬遠孤兒園。
車輪淌一個小水坑,濺起陣陣水花,樹杈上的小雀被雨淋的嘰嘰喳喳,半晌終於等來了鳥媽媽的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