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知會(1 / 2)

就在二人悲涼看天時,殿外進來一人,貴妃心思本就煩亂,哪裏還有心去看一看是誰,隻是俯首抹淚。

安親王鎮定迎了幾步上前,笑了打趣,”殿下趕了這個時辰過來?可是來湊份子用膳的?“

兩人如常寒暄了幾句,林勳琳琅有致的嗓音聲聲沉澱於心,貴妃方知這是林勳踏進門來,短短幾日未見,卻是恍如隔世一般,偏偏是在這種令人悲苦難言境況下,貴妃也未抬頭,隻呆坐在那兒。

林勳斜眸看了貴妃一眼,心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憂傷,三天時日,她已是瘦脫了相,那張清減的臉頰如今看著更是隻餘蒼白,看來她終歸還是不能忘了舊情。是啊,怎能輕易負了呢?那可是她傾心付托的皇上啊。

自己於這兒到底是多餘的人,不如去了的省心,今兒個還真真是來的對了頭。

難以派遣的心事似乎在這瞬間就捋得通了,就這點兒事,虧得自己還悶在屋子裏三天三夜,說來還是應了那句話,心病還要心藥醫。林勳笑了道,”這不正是來討飯的嗎?卿奉宮斷炊三日,故而隻能厚了臉皮過來走一趟了。“

”哦,果真如此嗎?不是為人而來的嗎?大丈夫能屈能伸,何苦妄言騙人騙己?“安親王笑的爽朗,他一雙眼睛飄忽於貴妃跟林勳之間,林勳也是受了感染般不自覺的瞥了那個無動於衷的人,隻見她宛若玉雕一般盈盈,隻是那股子冷氣隻叫人卻步,不能近前,一如初見那時模樣,想及初時,林勳心中宛若湖水輕漾,不覺間目光就柔和了下來,聲音自是清如泉水,聲聲滴在人心上,”那是自然,若不是為了璧人,隻一餐一酌自不會難倒大丈夫。“

這世間縱有千變萬化,終還是繞不過一個淺淺的情字,隻須臾間,便是莫衷一是,可笑的是就連了他自己都不曉得是怎樣的轉變。

安親王隻是稍做寒暄了會兒,便借口有事離了去。這時候,室內隻有炭火的蓽撥聲兒起,林勳步前尋了椅子坐下,遲了一會兒問道,“皇上總歸是有數的,他如今也是無奈之舉,你可是想開的好。”

貴妃此會兒停了泣哭,嗓音仍是有絲絲縷縷的哽咽,“話雖如此,可若是眼瞅著不能有何作為,怎樣也是不忍啊。”

林勳聞言,曉得她隻是一時半會過不了情緒那一關,遲早有得一天她總是能接受的,這麼多磨難,她亦是能忍受,反倒是旁人的罪似乎比起她自己的還要看重一些。這個女子,怎麼就活得這般辛勞?

皇上服了藥引子睡的迷糊,時而呢喃出幾句模糊不清的夢囈,又若是受了驚般腦袋晃的厲害,貴妃忙輕拍著皇上的手心,微微言笑哄著,說了也怪,皇上在貴妃如歌一般的哄聲中沉睡了過去。貴妃瞧著他那神情落在微弱的燭火裏,有幾分沉沉暮年的悲涼,本來還清朗的一張麵容,如今若同刀刻一般的皺痕縷縷盡顯滄桑。

林勳安坐一旁,無言無語,隻有靜沁的氣氛圍繞著四下,這樣已經足夠了,有她有他,這時光好似不經意間倒回了之前的日子。那個時候,她仿若無依無靠,唯有靠了他方能行得了事,而他,欣喜之餘,卻總是喜歡故意板了麵孔去訓她斥她一頓。而她,總是那樣擔驚受怕的模樣,教他於心不忍。隻是,就在那樣的麵孔下,可有誰真正曉得,他無非就是借了那凶狠一點的姿態小小的掩飾他無時不在的惶恐,他怕她終有一日不再需求他的臂膀,怕她離去,與他涇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