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謂。顧梓涵多一刻都沒留,囑咐了顧染亭幾句,就又怎麼來的怎麼回去了。顧染亭甩著帕子送了好久,心裏哭笑不得,顧梓涵這是真的連塊遮羞布都不要了啊,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回到房間正發愁呢,婢女們一陣風似的跑進來好幾個,“姑姑姑娘,老爺.....”顧染亭噌站起來,提著袍子就往外跑,終於回來了!!!
“這裏交給你了,為父放心。為父外出幾日,去去就回。”第二天,睡醒洗漱之後,滿麵紅光的顧卿涵端著茶,喝了一大口之後,語氣很輕鬆的對顧染亭說。顧染亭聽完,臉就白了。
噗通直接跪下,“父親三思。”臥槽,您這是要去送死啊!!!!
顧卿涵嘴角帶笑,伸手拉起女兒,他雖然早就知道自己做的事,妻女已經都知道了,卻沒想到,女兒能從他這麼很普通的一句話裏,就聽出了他的真正心思——多年的經營,今日該出手了。在拖下去,陳家的深冤,就不能昭雪了。就算新君上台,為陳家正名,卻不是一個意義了。
張善君站在屏風後麵,默默無言的聽著外麵那對父女說話。她從來不曾想過阻攔顧卿涵做什麼,但是她也做不到和他一起死。所以她做好的準備就是,等他去了卻心願之後,無論成功失敗,都一家人一起出海。線路船隻她早就聯絡好了。天下大定之後,對戶籍管理更加嚴格,好在海路未封,一向通便。這是當初她的父親,設下的退路。當年沒有用到,現在,似乎要用到了......
不過如果女兒能攔下顧卿涵,也是好的......
“我兒聰慧。”顧卿涵感慨一句,忽然目露冷光,“可這二十多年的沉冤,我用心謀劃多年,如果不能達成,我死不瞑目!!!”手上施力,攥的顧染亭胳膊生疼,“我兒記住,人生在世,隻為一個字而活。有人為財,有人為權,有人為情,有人為忠,有人為孝,你父我,隻為一個義!!”
顧染亭想吐槽一句,您是為了義了,那我們娘倆還活不活了?可看著神色堅定的顧卿涵,她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人生啊。她也早就明白,她總是想避免或者想弄死誰,完全不是正常的活法。父親,母親,一直都堅定著他們心中的信念而活著。恩人的那輩子,包括恩人在內,與其說一家人是被害死的,還不如說他們是完全死在自己手裏。
到也不能說她是錯的,隻是,到底少了一份氣節。但是尼瑪啊,當然是活著最重要啊!!!
顧染亭反手拉住顧卿涵的手,“父親,當朝閣老張士嚴,和您相比,不是更合適的人選?況且,皇帝未必就真的不知道孰是孰非,而是高處不勝寒,他坐在那個位子上,必然要舍下一些人,做下一些毫無真理的事。這原本就無關對錯,立場和時機罷了。您若執意要讓昌元帝低頭認錯,您覺得,這個可能,有多大?您想著把證據交給刑部,自己不露麵,可您覺得這份保險有多大?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親爹為啥要針對曾祖,查證曾祖罪名,顧卿涵不知道。沉冤淺冤的,她也不知道,但是無非就是那些戲本子裏的事罷了。而他執意要讓昌元帝自己周自己嘴巴的心思,顧染亭還是挺明白的。你就是昏君,弄臣諂媚,你就聽信讒言,你就必須自打嘴巴的認錯。讓昌元帝這種人,做這種事,可能嗎?還不如希望太陽從西邊出來。把所有罪證都交給曾祖的政敵,張士嚴,讓他出手,不是一樣的效果?何必把自己陷進去呢。
早先顧染亭提過,讓親爹寄予新君,不用這麼費勁的滿天下的找罪證,背著不忠不孝的名聲。可顧卿涵死活不同意,他就是要和昌元帝死磕。本來顧染亭還在發這個愁呢,親爹這是明顯不想賣人情給齊王啊,現在到好,蜜月回來就要去送死,顧染亭這個鬱悶啊,您說您既然已經覺得齊王會上位了,總攻伯父也在江州呆著呢,也非要打昌元帝一巴掌了,那就幹脆讓齊王打好不好啊!!!!
腦回路不一樣啊!!!
顧卿涵聽完女兒的話,就是一陣搖頭,“染染,你要知道,我做,和張士嚴做,和我讓張士嚴做,這是完全不同的。我寧可背著不忠不孝,誅殺你曾祖,卻萬萬不能借他人之手,合夥害你曾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