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玉統雖然無能,到底對這個父親還是比較懼怕的,聞言退到一邊不敢再說什麼。
燕離感到身上壓力略微一鬆,趕忙開口道:“千歲,小民無意間衝撞了公子的虎威,已經很是惶恐。希望千歲大人大量不要與小民一般計較。”
話剛說完,燕離腦海中便響起了墨侍的聲音,墨侍大聲道:“大哥你是何等身份,怎麼能跟這人低三下四。”
燕離在意識中回道:“墨侍你先不要說話,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先熬過這一劫再說。”
他也是老奸巨猾的人物,不會像墨侍那般耿直。眼前這位護國公的實力已經到了人境的頂峰,自然不是自己如今可以硬撼的,如今服軟是最好的選擇。
田震北捋了捋胡須,對於這個小民的態度很是滿意,何況他也不想在鬧市裏弄出一副他田家欺壓百姓的場麵。便轉身想要離開,隨口道:“你知錯能改倒是難得。那麼你給我的玉兒磕兩個響頭認錯,這件事便算完了。”
燕離瞳孔驟縮,心口如受重擊。在田震北看來,一個平民給護國公世子磕頭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並沒什麼不妥。但他若有幸知道了眼前這‘草民’的真實身份,不知會不會驚地要掉自己舌頭。
而此時燕離心如火燒,就算他再委曲求全,畢竟曾為一界之主,最起碼的尊嚴還是有的,怎能向一個凡人下跪磕頭。
“嗯?”田震北走出幾步,感到身後的燕離並無動靜,便回頭道:“怎麼,還不快磕?”
燕離深深呼了口氣,望著田震北道:“請千歲寬恕,我不能給你們磕頭。”
田震北轉身凝神望向燕離,一向強硬的他今天難得大發慈悲,眼前這個小子卻在眾人麵前給自己難堪,現在還敢不稱‘草民’而自稱‘我’,簡直放肆。
“哼,找死!”
田震北謔地將自己的威壓提升,向燕離籠罩而去。
燕離雖然已經做好了事情要遭的準備,但仍被壓得喘不過氣來,脊梁緩緩彎了下去。
田震北的想法很簡單,既然這個草民不遠下跪,那麼自己就幫幫他,用人境頂峰的威壓將他壓倒。
燕離滿頭大汗,若是換一個破繭期的修煉者,在田震北的破金期大圓滿的威壓下,早已控製不住倒地抽搐了。可燕離就憑借著微薄的實力,和無與倫比的精神意誌,雖被壓彎了腰,但鋼牙緊咬,就是不願倒下。
田震北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然,但很快就被狠戾所代替。自己身為人境頂峰的高手,如果連眼前這小雜毛都不能收拾服帖,那將是大跌顏麵的事。
真元力運轉之下,澎湃的威壓更是如同波浪般一層層襲向燕離。
燕離袖中的墨侍此時自然也是大為著急,趕緊將自己微不足道的那點力量注入燕離身體,希望能對大哥有所幫助。無奈他破繭初期的實力對於這種程度的較量無異於杯水車薪。
燕離的皮膚被四麵八方的壓力擠得緊緊貼在骨頭上,身體佝僂了許多,兩頰被壓得深陷,瞬間像是變成了老頭兒。再過半柱香的時間,他全身的骨頭都發出了‘咯吱咯吱’的擠壓聲,眼看隨時都會散架。
“大哥。你讓我現身,我撲上去打那老家夥一個措手不及,就算死也要咬他一口。”墨侍憤怒的聲音傳入燕離耳中。
‘就算死’?燕離腦袋中仿佛有一絲靈光被點亮了。對呀,要是死了就什麼都完了,魔君的尊嚴,自己黑渺界的大仇,墨侍的喪母之仇,隨著自己的死都會煙消雲散。
‘不能就這麼死了!’這個想法直衝燕離的腦袋。
下一秒,田震北驚訝地看著剛剛還渾不畏死的小草民,居然順應著自己施加的壓力,五體投地匍匐在自己身前。口中大喊:“千歲饒命,小人知錯了。”
包括田震北一行人,所有圍觀的百姓見此都是一陣唏噓。既如此田震北也不好再逼迫與他,收回了威壓。
燕離仍匍匐在地,臉孔對著地麵。如果此時田震北能看到燕離的表情,那麼以他人境最強高手的身份也一定會被嚇得心悸不已。
那是怎樣猙獰的一副表情呀,燕離的麵容扭曲到了極致,拚命隱忍才壓製住了嗓子裏那如野獸般的喘息。就算他為了報仇大計委曲求全,那也是對他尊嚴的一大摧殘。
田震北正為了徹底征服這一倔強的草民感到愉悅時,忽然背後莫名其妙出了一身冷汗。他的眼中出現一絲疑惑,放出靈識四處打探了一下。吃驚地發現,帶給自己不適感的居然是眼前這匍匐在地的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