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打量他片刻開口道:“我要你懷中的東西。”
範青根緊了緊懷中的紫木根,搖手道:“這可不行,這個要拿去賣錢的,給你的話阿媽要罵我的。”
男子眼神中厲色一起,嗬斥道:“快拿來給孤!”
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嚴。範青根嚇得一哆嗦,不由自主將紫木根遞給了男人。
男人拿到紫木根就放入嘴裏大嚼起來,範青根見了大驚失色,常人吃這紫木根都是切成小塊,每天最多吃手指那麼大的一塊,而這個男人卻想要將整塊根須全部吞入肚中。
範青根叫道:“喂喂,你不能這麼生吃呀,這玩意太補了,你會流鼻血的。”
男人並不搭理他,自顧自啃著,直到將整塊根須都吃完才舒了一口氣,臉上黑氣一閃即逝,整個人也精神了很多。
範青根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位大哥,該怎麼稱呼你呀?我老聽你說孤,孤的,孤是誰呀?”
男人眼色一黯,沉默良久不說話。一千年的時光,雖然對心愛之人的背叛還是無法釋懷,但對於降級為凡人,還是有一定心理準備的。畢竟當時僅剩一縷殘魂,能重塑肉身已經是大大的走運了。
範青根以為觸動了他的傷心事,他出生塞外農家,怎能知道這‘孤’自古便是帝王的自稱。趕忙道:“這個‘孤’是你的好朋友吧,對不起提起你的傷心事了。”
男人沉默良久,最後像是終於接受了什麼現實似的,猛力點了下頭。他已經決定了,再也不自稱為‘孤’了。‘孤’是帝王的自稱,但如今肉體兵解的他,用殘魂聚集千年的力量才勉強塑造了現在的新身體。如今的他就是凡人,怎能再稱孤道寡。
男人抬起頭來,眼中輕視之意盡去,對範青根道:“你好,我叫燕離。”
“阿媽,我回來了。”範青根推開一間破草屋的門,門裏坐著一個中年婦人,正在縫製一件破布衣服。
“哦,青根回來啦。”婦人的笑容僵在臉上,因為她看見了隨後跟進來的燕離。
“這位是?”
範青根指了指燕離道:“阿媽,這位是燕離大哥,我剛認識的。”
燕離向婦人微微點頭示意,婦人也起身還禮,並問範青根道:“青根,今天出去找到好的紫木根了嗎?”
範青根一窒,望了望燕離不知說什麼好。
燕離一躬身道:“對不起,青根今天尋到了一塊紫木根,但被我吃了。不過請你不用擔心,我會賠償的。”
婦人狐疑地打量了一下衣不蔽體的燕離,對他所謂賠償的說辭很是不以為然。自己的兒子憨厚老實,可別被眼前這叫花子騙了。
燕離見了婦人的反應也不生氣,淡然道:“我明天就和青根一起去挖紫木根,一定會還你們個一模一樣的。”
範青根接過母親手裏縫製的粗布衣,為燕離披上,憨厚地笑道:“不急不急。一塊紫木根嘛,我明天多挖一塊就是咯。”
燕離笑了笑,覺得眼前這個憨厚的青年很是可愛。他為魔君時,每日都在於其他神魔互相征戰,你殺我我殺你,睚眥必報,何時敢想象有一天他居然會與人謙讓起來。
就這樣燕離與範青根母子住在一起。白天他和範青根一起尋找紫木根,晚上合擠一張床睡覺。
從他們母子的口中,燕離也知道了這個世界的大概情況。這片大陸叫做邊際大陸,在千年前燕離初來這裏時,這塊地域大部分都被人類建立的‘古周國’統治著。
在大陸的南方荒地上,還有蠻族部落存在著,這些已經變異的種族已經不能被稱為人類。他們的繁殖能力強,皮糙肉厚善於戰鬥,是天生的戰鬥民族。隻是被山脈隔斷了與古周國相通的路徑,加上周邊環境惡劣,沒了充足的資源,所以蠻族人口一直控製在一個範圍內。
但千年前燕離神識的到來,在大陸引發了一場大地震,震塌了阻擋蠻族部落與外界的山脈,蠻族的身影從此出現在了古周國境內。
邊際大陸豐富的資源使得蠻族們毫無節製地繁衍,不出百年蠻族的數量已經不下於人類。接著就是必然會發生的戰爭。
蠻族絕對的數量和強大的戰鬥力將古周國軍隊打得節節敗退,喪失了大半領土。退入了一片山脈之後,在山脈險要之地建立要塞城牆以防禦蠻族的進攻。而古周國的殘餘勢力也分裂成了三個新的國家。分別是衛國,齊留國和鄭國。
這條救了所有人類的高聳山脈被命名為天神臂膀,意為天神憐憫人類,所以伸出臂膀守護著最後的人類,三國中最強大的衛國又在山脈口建造巨大城牆以防蠻族再次進攻,這城牆便被稱為希望之牆。
而燕離和範青根一家所在之處,便是希望之牆外圍十裏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