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夕音才幽然清醒,看清了周圍的物事後才想到已經回到家中,撐起身子看了看左邊的靈兒,右邊的小蓮,勾起一抹淺笑,慈愛地撫摸了一下靈兒的頭,掀起被子一角,小心翼翼地下了床。
聽著外麵的雞鳴,打開了木門,陽光傾灑在大地之上,露水盈盈,早起的村民正忙著插秧,夕音瞧了,輕輕敲了敲自個兒的腦袋,“真是老了,記性都不好使了,竟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
看了看還在沉睡的靈兒和小蓮,想了一會兒後還是抱上昨日買的秧苗朝自家那塊小水田去了,夕音就一個婦道人家,家裏也沒個頂梁柱,原本的四畝田就給賣了別人,隻留下一畝水田,去年就種了稻,今年也是一樣的。
拖著沉重的秧苗子,走一步停一步地前進著,還沒到半路就碰上了嚴公子和周小才子,兩人不知道在爭論些什麼,看起來氣氛似乎不對,可是一見著她,那股詭異的氣氛就瞬間消散了,一切就像是幻覺,兩人紛紛向她行了禮,周彬詢問道:“蘇嬸嬸,你怎麼這麼早出來了,還拿著這麼重的秧苗?”
梁慕言聽周彬一講,走到夕音的身邊,隻是一下子夕音就鬆了手,沉甸甸的秧苗子就到了他手上,汙泥弄髒了雪白的長袍,他卻渾然不放在心上。
夕音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慌忙想要拿回秧苗子,“嚴公子,你身子剛好,還是我來吧,再說這東西底下都是泥,會把你的衣裳弄髒的。”
梁慕言聽後,隻是看了看已經沾上了泥的衣裳,衝著夕音搖了搖頭,“無妨,伯母。”
夕音被一聲伯母給下了一跳,本想讓嚴公子喚她一聲嬸也是可以的,不過想起他畢竟不是村裏人,哪會習慣,叫伯母也差不多,隻是恭敬了些,顯得並不親切。
扛著秧苗子毫無壓力的梁慕言暗中挑釁地看了周彬一眼,周彬皺了皺眉,挽起夕音的手臂撒嬌道:“嬸嬸可是去插秧,靈兒怎麼沒跟來,正好我娘也在旁邊,我們正好可以聚聚。”
夕音搖了搖頭,“靈兒那丫頭,哪有這麼早起,你是不知道她如今可會賴床了,在鋪子裏養成了習慣,一時半會也改不好了,要不周小才子你去催催?”
周彬捂著臉,一副害羞模樣,“嬸嬸竟會開玩笑,這男女授受不親,我怎可去叫靈兒?”
夕音嘩然大笑,“周小才子,你可才十一歲,靈兒也不過九歲,不過是孩子,無妨無妨。”
周彬的臉立刻皺了起來,苦兮兮地看著夕音,“嬸嬸,我錯了,這就幫你插秧去,靈兒還是自己醒來吧。”
夕音噗嗤笑了出來,“周小才子是害羞?不過你們也算是未婚夫妻,這叫起床還是沒什麼大事的。”
周彬堅決地搖了搖頭,要是靈兒知道,他定然是有苦頭吃了。
“周哥哥,你和娘親聊什麼,這麼開心?”蘇靈若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身後,掐著周彬背上的肉,一臉喜悅地說道。
周彬挑了一下眉,強忍住背上的痛覺,回頭對靈兒笑了笑:“沒什麼,靈兒,隻是想知道你醒了沒?”
“是嗎?”靈兒嘴角掛著一抹邪笑。“言哥哥,你說?”靈兒突然將目光轉向了梁慕言。
梁慕言一片茫然,剛剛沉浸在周彬和靈兒是未婚夫妻的重大打擊中,根本沒明白靈兒問了什麼,想要詢問,可是看靈兒有些冷意的表情,頓時失語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好無奈地搖了搖頭,“我晃神了,不知道。”
周彬心裏暗喜,蘇靈若見問不到什麼也懶得浪費口水了,抱起娘親的胳膊蹭了蹭,“娘親,我們插秧去!”說完理也不理身後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