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用在一個身經百戰,足智多謀的雇傭兵上,純粹是一相情願。
我冷笑著,傻B們,使勁幹吧!不信你們有打不完的子彈。
這時我發現幾個叛軍分別由左右兩翼偷偷運動,幻想迂回包抄上來將我圍劫堵殺,而剩餘的叛軍則拚命開火,其實是佯攻,隻是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而已。
好陰險啊,不過這點雕蟲小技,相對我而言,實在是太幼稚了。我也沒客氣,瞄準目標,修正標碼,定好提前量,然後就好辦了,隻需做著重複的機械動作,瞄準,擊發,拉栓,再瞄準,再擊發,再拉栓……耳朵裏充斥著子彈的爆發聲和彈殼被彈出槍膛“叮當”的脆響。
我的狙擊步槍一共響了六次,偷襲的敵人一樣也沒漏網,連接被精準的射殺,一個個讓子彈的衝擊力撂倒,然後翻滾著掉到山穀下麵。
其中瞄準最後一個士兵時,出了點小插曲,這小子倒也鬼精,眼見逃生無望,居然扔掉槍,跪在地上高舉雙手,似乎在表示投降,妄想祈求我的憐憫。我沒有過多考慮,直接一槍轟爛了他的腦袋。
在戰場上,我不允許自己有絲毫的軟弱,這樣會減弱鬥誌,放鬆警惕性,最終,會葬送掉自己的性命。或者說,我完全沒有必要為了一點偽善的仁慈,而拿自己的生命冒險。
我換上新彈夾,虎視耽耽的注視著山坡下的殘餘敵人,誰再敢輕易的露頭,我立刻打爆他的腦袋。
幸存的叛軍萎靡了,焉巴了,啞火了,他們明白,遇到了傳聞中的“魔鬼”級傭兵,恐怖至極的叢林殺手!
西邊的蒼穹下,夕陽已經漸漸遠去,暮色開始濃重起來,天邊最後一抹晚霞,烙紅了我孤獨的身影,我像是個倔強的獵人,非得殺光凶殘的野獸,內心才會舒坦。
我靜靜的蹲伏在茂密的叢林裏,犀利的目光緊貼著瞄準鏡,FR-F2狙擊步槍不但具有測距,修正功能,還帶有紅外感光屏和冷光裝置,即使在夜間也能觀察,搜索和射擊。因此,當它的先進瞄準器中,再次跳躍出一個模糊的紅色身影,我立刻摳動扳機,槍口噴射出淡淡的火焰,子彈呼嘯而出,準確的穿透他的胸膛,留下一顆破碎的心髒,然後頭也不回的奔向蒼茫的夜幕中……
這是最後一個殘餘的敵人,是這群士兵當中最頑強的一個,和我整整對峙了五個小時,很可惜,他和死去的同伴一樣,最終也沒能忍受住毒蟲的叮咬和烈日的煎熬,天真的以為我早已離開狩獵的地點,於是冒險跳出來逃命,卻暴露了隱藏的目標,最終他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我拉動槍栓退出熾熱的彈殼,發現彈夾裏的子彈已經打空了,又換上最後的備用彈夾。今天,我的狙擊步槍一共響了十九次,射殺了十八個敵人,這應當是個相當不錯的成績。
我輕鬆的歎口氣,緩緩的站直身子,人一放鬆下來,饑渴和疲勞就攆上來了。長時間的蹲伏狀態,使我的腰腿麻木;長時間暴露在毒辣的烈日之下,使我軀體內的水分消耗殆盡,接近脫水的邊緣,也多虧我是從嚴酷的“獵鷹”大隊教官精心培育出來的尖兵,經受住了又一次超越常人忍耐的考驗。
我取出最後一塊濃縮巧克力,瓣去一半,塞進嘴巴裏咀嚼起來,由於缺乏水分,口腔無法分泌出唾液,這讓原本香甜可口的巧克力,味如嚼蠟,幹巴巴的粘在牙齒了,別提有多難受,使我更加感到口渴,我試圖下山從我擊斃的叛軍屍體上尋找些淡水和食物充饑,但很快就放棄了這個想法,我看到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畫麵:
無數獵豹,胡狼,鬣狗如同從地獄裏冒出來的惡魔,紛紛爭先恐後的撕咬著血淋淋的死屍,閃著寒光的利齒,瘋狂的撕扯醬紅色的屍塊,野獸們仰起脖子,下顎一聳一聳的,貪婪的把嘴裏的屍體碎肉往喉嚨吞咽下去,而來的晚一些的野獸,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道,卻沒有吃到美味的人肉,變的更加狂暴不安,瞪著血紅的眼睛,搶奪其他野獸嘴中掛著的人腿,腸子,內髒……這樣就惹惱了同類,畜生們立即撕打起來,發出示威的咆哮聲。
我遠遠的望著著駭人的一幕,心中反而湧現一股幸福的感覺,這種感覺很簡單,我活下來了,不必像那些戰死的士兵,拋屍荒野,最後被肌餓的野獸撕成碎片吃掉。這一刻,身上所有的肌渴,疲倦,傷痛,恐懼統統都消失了,我甚至深深的吮吸帶著血腥味兒的空氣,感受生命存在的證據。
我抗著修長的狙擊步槍,再次看了眼搶奪屍肉的野獸,然後轉頭默默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