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的敲了一陣喪屍,江念安畢竟這兩天沒吃過什麼東西,體力很快就消耗完了。
剛剛燃起的鬥誌,隨著脫力和饑餓一下就散了,江念安嘴裏呸了句“他爺爺的,這狗屎東西,誰愛劈誰劈,這日子沒法過了!”
做事三分鍾熱度的江念安承認自己就是這樣一時熱血上頭,血條快清空了,腦子也清醒了,還是放棄掙紮吧。
本就憑著腦子一熱,現在江念安熱血一涼,什麼反抗自救的心思都歇菜了,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這能怪得了誰呢?
江念安滑坐在地,順便瞄了一眼躺在沙發上四平八穩的何易言,管他那麼多呢,江念安心想,反正大家都一樣的,結局不過是喪屍就是喪屍的盤中餐了。
就是有些羨慕這家夥不用清醒著,不像自己,江念安閉上了眼睛往地上一躺,她實在是太累了。
現在還有閑心想到自己平常實在是太懶太缺乏鍛煉了,都撐不過幾下就和斷了電似的。
人活著,幹嘛要這麼累?
一瞬間,江念安的腦海裏出現了這個問題,是啊,生活在這樣的世界裏,她為什麼還要垂死掙紮呢?
人活著的意義是什麼?這樣沒有質量的活著,連最基本的生存都是大問題,有意思嗎?
真是沒趣得很,江念安閉上眼睛,感受著即將到來的死亡,再死一次而已,沒什麼可怕的。
何易言的世界是絕對安靜的,他是一點聲音也聽不到的,就算自己喉嚨裏的聲音也傳達不到自己的耳朵裏。
他知道自己正在做著夢,因為隻有夢裏他才能聽到世間萬物的聲音,很奇妙的感覺。
原來這就是跑馬燈嗎?
上一世的江念安死得很快,完全沒有任何預兆,什麼都來不及想就嗝屁了,這一世死亡來臨之際,時間仿佛無限蔓延倒退。
腦海裏一幅幅過去生活的畫麵,清晰而久遠,渾渾噩噩的一生,如此平庸又平凡的每一天,卻是現今這個世界難以回去的幸福。
眼淚從緊閉的眼角滑落,江念安並沒有不甘心,這樣的世界如今也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上輩子是這樣,這輩子也就這樣吧。
隱約中,江念安似乎聽到了鞭炮的聲音 她的思緒飄遠,記憶當中,那是她過的最後一個新年。
那場疫情持續了三年,幾乎全球百分之九十的人類都感染過那病毒,而江念安是那幸運的百分之十。
不幸的是,她的親人都沒能熬過那場病毒,雖然這場病毒的致死率不高,但總有那麼一些重症是沒法治的。
江念安幾乎整夜整夜的不睡覺,她的身體很累,腦子卻異常的清醒。
就這麼熬了一年,疫情結束後的第一個新年,也是她過的最後一個新年。
一個人躺在房間裏,外麵是萬家燈火,闔家團圓,時不時能聽到煙火升空的聲音,從窗戶裏看去,閃閃發光的在夜空中綻放。
疫情過後,政府放開了不許燃放煙花爆竹的管製,似乎是為了慶祝終於結束了這三年多的疫情。
劈裏啪啦的鞭炮聲,煙花炸開的聲音此起彼伏,街頭上許多年輕人守著蹲守著倒計時的聲音,新年快樂的聲音。
熱鬧是別人的,過不過年對江念安來說隻是多了幾天假期,至少她這幾天不用在白天忍著睡意,晚上睜著眼睛到天亮。
白天昏昏沉沉的睡,晚上渾渾噩噩的繼續熬夜。
短暫的假期結束了,新的一年繼續混著日子。
然後,然後,在什麼時候呢?江念安不記得那天是幾月份,是什麼天氣,也不記得她那天吃了什麼東西,她隻記得自己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啊,這就死了,感覺也沒有多難受啊。
耳邊響起了鞭炮炸了的聲音,江念安耳朵一陣轟鳴,感覺臉上被什麼濕漉漉黏糊糊的東西糊了一臉,腥臭的味道鑽入鼻腔。
她下意識的捂住口鼻,忍住想要幹嘔的感覺,睜開雙眼,幹嘔的欲望止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