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正盛,暖陽灑在滿地白雪上,映出晃眼的銀色,屋簷上雪水滴落,滴答聲清脆悅耳。
蘇瑾斜靠在軟塌上,手中不斷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窗外日光照耀在那白皙的麵容上,精致小巧的五官更顯柔和。
窗外腳踩白雪的咯吱聲由遠及近,蘇瑾如未聞見,任憑那人直接推門而入,手中動作不停,仿佛沒有發現屋內多了一人。
“大小姐,夫人命翠兒來傳話,夫人為小姐尋了一門好親事,是賢王府的世子,待小姐及笄之後,就會定下婚期。”翠兒腰身筆直,神情傲然,話語中更是無一絲敬意,已然一副沒把蘇瑾放在眼裏的模樣。
聽著翠兒的話,蘇瑾眼眸一深,卻依舊無所動作,像是那書中有何吸引人的地方,讓人沉迷其中,壓根不知屋裏來了人。
翠兒見蘇瑾連頭都沒抬一下,臉色有些難看,她是夫人身旁最受寵的一等丫鬟,平日裏倚仗著夫人的寵愛,整個尚書府除了老爺二小姐,誰不是處處巴結,隻為在夫人那討個好,蘇瑾連個丫鬟都不如的,竟還對自己抬架子。
似是想到了什麼,翠兒帶著怒意的臉浮上一絲笑意,眉眼間含著嘲諷和不屑:“大小姐既然有事,那翠兒便不打擾了,大小姐就安心待嫁吧。”話畢,麵帶得意之色的退出了房門,連門都沒有順手帶上。
年關剛過,天氣雖有回暖,但冷風依舊刺骨,寒風不斷湧進屋裏,蘇瑾略白的臉頰染上淡淡粉紅。
放下手中的書,美目望向窗外,喜鵲棲息枝頭,卻帶不來一絲喜氣,賢王府世子,多麼尊貴的身份啊,若那賢王世子不是個癡傻的,倒也是個良人,可那程世子幼時高燒燒壞了腦子,早已過了弱冠之年卻遲遲沒有定親,如不是賢王爺隻有一子,又怎會任由一個癡傻兒做世子。
賢王妃兩年前去世,程世子守孝三年,婚期定在一年後她及笄之日,不過是在等程世子罷了,不然,怕是立馬就會把她嫁出去吧,她那個父親,可有想過她?
想及此處,蘇瑾心口猛的一窒,秀手撫上胸口,臉上方才泛起的紅暈消退,隻剩一片蒼白。
蘇落苦笑一聲:“蘇瑾落,既然你已離去,為何不帶走你的情緒,讓我分不清,我到底是誰……”
兩世的記憶讓蘇瑾越加迷茫,她到底是21世紀的孤女蘇瑾,還是蘇府嫡出大小姐,蘇瑾落。
光潔的鏡麵映出一張稚嫩的臉龐,正值豆蔻年華,卻已出落的亭亭玉立,一張小臉堪稱絕色,一年以後,怕是傾城都不為過。
蘇瑾看著鏡中的人兒,紅唇微啟:“蘇瑾落,我知你不舍離去,如今這一紙婚約你應也死心,我幫你完成最後的牽掛,你便安心去吧,你我,不能共同存在一個身體的。”
女子的聲音輕靈透徹,沒有一絲起伏的低聲呢喃。
夜色如墨,了無星際的夜空隻剩皎月一枝獨秀般懸掛枝頭。
蘇瑾身披黑色帶帽鬥篷,趁著月光走出了院子,往院後的一片林子走去,黑色身影仿佛和這夜色融為一體。
林子深處,一座沒有墓碑的孤墳前,蘇瑾站在墳前,目光流露出絲絲水光:“蘇瑾落,過了今夜,你便離開吧。”
前一秒還滿臉清冷的容顏下一秒便滿是哀色,女子喉頭一哽,便撲倒在孤墳上。
“娘親,落兒好苦啊。”女子淒涼的哭聲久久不散,帶著無助與絕望。
過了今夜,她就要離開了嗎?而她的身體,卻要由另一個人操控,她好不甘,她本是蘇府最尊貴的嫡大小姐,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父親母親伉儷情深為何父親會娶妾室,為何王氏進門後一切都不一樣了,父親寵妾滅妻,以至母親鬱鬱而終,自己一個嫡女落得連庶女不如。
本與青梅竹馬的陸哥哥兩情相悅,如今一紙婚約毀了一切,她居然被那王氏許給了一個傻子,她好不甘,好不甘。
“蘇瑾,你既占了我的身體,我不求其他,隻求你能為我母女二人報仇,你若答應,我馬上離去,你若不應,我拚得魂飛魄散也要把你驅離。”
事到如今,就算蘇瑾落在怎麼無知也知道,自己與娘親落得如此下場,與那王氏定然是脫不了幹係,她無故落水窒息而亡,若不是蘇落借屍還魂,她怕早已魂歸黃泉了。
蘇瑾落身體內的另一個靈魂,蘇瑾,聽的她的話,眉頭緊蹙,半晌,應了一聲好。
蘇瑾落聽言,嘴角揚起帶著狠意的笑容:“王氏若水,我蘇瑾落定要你死無全屍,不得善終。”到最後,那狠厲的恨意讓蘇瑾落幾近咬碎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