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驚蟄的眼神滿是譏誚和玩弄的意味。

薑棠實打實的感受到了一股徹骨的冷意。

她笑容繼續擴大:“何必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呢?”

“我們不是各取所需嗎?怎麼我就沒有資格和你討價還價了?”

“看在當初我為你挨了槍子的份上,我薑棠在你麵前就絕不會矮一頭,你說是不是?”

薑棠笑得更是濃烈,濃眉大眼,笑意明媚如春花爛漫在眉宇之間。

但在這熱烈灼灼的笑容之下,似乎還掩藏著一絲陰沉。

她憑什麼就沒有資格和他談條件了?

她很清楚為什麼他突然放著妻子厲嬌不要,不過是覺得厲嬌沒有那麼賤,明明知道他不愛她,還是願意為了他去死。

他現在才知道她這一枚棋子是願意為他付出性命的。

既然要她做筏子,頂了別人對厲嬌的報複,憑什麼她就不可以和他談判?

他難道不也是在利用她嗎?又有什麼好不公平的?

謝驚蟄的命是命,厲嬌也是他掌心的珠寶。

就她薑棠這個拖油瓶,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都隻是一個玩物,可有可無的東西。

說不定在謝驚蟄的眼中,她的一條命甚至都沒有厲嬌的頭發絲值錢。

故意和他親密,不過是要薑老爺知道再動她,她不會忍辱負重。

同時,也想借薑老爺的手讓薑斯年和自己劃清界限。

薑斯年不欠她什麼,是她酒後認錯人,睡了薑斯年。

她認這一筆賬就是了。

謝驚蟄扣著她腰肢的手一緊,太疼了。

薑棠麵色發白,笑容就那麼凝固在臉上。

她額頭冒出虛汗,卻也不敢掙脫謝驚蟄的手。

他的手掌如同鐵鉗一樣,掐住她的腰讓她無法動彈。

有一種被龐然大物盯上的窒息感,緊張又壓迫。

謝驚蟄的目光掃過她的臉,很是輕佻不屑。

“知道我找你是為什麼,你配合好我的演出就行。”

“厲嬌不能出事,我和你舊情複燃,你最好知道你不過就是一個替代品。”

“一個隨時可以為了厲嬌去死的筏子。”

“別再試圖挑戰我的耐心,我會透露你的消息,用盡人脈送你到星辰娛樂,你想要的,我都幫助你實現。”

“這萬丈榮光,你可要接住了。”

謝驚蟄嗤笑了一聲,瞳孔裏的冷意幾乎要凝結成實質性的寒霜,把空氣都凍結成冰。

他目不轉晴的看著她,不肯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

這樣的壓迫感,讓薑棠透過不氣。

哪怕心裏頭波瀾壯闊,她壓了壓情緒,眸子平靜。

“從你找到我合作那一天,我就知道我的命運。”

“你也知道這是合作,我就不許你威脅我。”

“我拿我的命做賭,我要我的好姐妹平安無憂,我要我在乎的人得到自由。”

“如果你做不到,就別怪我破壞你的計劃。”

薑棠的夢想就是進娛樂圈,之前跟了謝驚蟄那麼多年,他從不說要幫她扶搖直上,完成她的夢想。

他說娛樂圈裏髒亂差,他喜歡她幹淨。

這樣才能一直待在他的身邊。

然而現在,為了讓他的那些仇家知道她才是他愛的女人,他故意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存在,今天招搖的帶她來參加宴會。

他不過是要她成為眾矢之的。

讓所有人都忽略了厲嬌,讓他們覺得厲嬌不過是一個不得寵的女人,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威脅性。

她一個人承擔了所有的風險。

在這鎂光燈下,她站在他身邊,已經是如履薄冰。

看著風光無限,沒有人知道她是在拿自己的命去賭。

會不會又有人對付自己,那些人抓不住謝驚蟄,隻會對她下手。

謝驚蟄都是為了厲嬌。

之前為了厲嬌舍棄她,現在還是為了厲嬌,又重新逼她重新回到他身邊。

她終其所有,都得不到自由,更得不到自己理想的生活。

也好。

蘇顏和她,總要有一個人是要幸福的。

她可以毅然赴死。

蘇顏要好好活著。

現在這一條命是她最後的價值了,謝驚蟄肯給她的,比別人能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她沒有選擇。

隻是要說難過,她是有血有肉的人,怎麼會不難過呢?

當初說得毅然決然,即便是死也不會再回他身邊。

這一次。

她又回到他身邊。

是尋死的。

是為了另外一個女人。

悲哀嗎?

薑棠看著他的目光,她嘴角一點點的抿唇,視線黯然。

這都是她的命。

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