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經過兩個時辰的冷熱循環後,又再次熱了一回的飯菜在申時被端上了垂拱殿內屏風後邊擺放著的一張八仙桌子上。
在垂拱殿內,趙官家和趙德芳他們父子二人談論了兩個時辰,早已經是口幹舌燥,肚子也是餓得咕咕叫。原本趙官家是要把他留下來一起用膳得。
被安排了苦差事的趙德芳心裏想著速戰速決,趕緊把話兒帶到了就是,即便是他饑腸轆轆,卻也沒有趕緊用膳的興致,在以“先去辦事”為借口,推脫掉了這一個令朝中大臣們巴望不得能夠跟趙官家一起享用的午宴,便就起身告退了。
在聽完了趙官家再三地叮囑後,趙德芳便立即告退,退出了垂拱殿,眼巴巴地望著一個個貌美如花的小宮女手中托盤上端著的美味佳肴,如走馬觀花一般地從他的眼前轉瞬即逝。
待他砸巴了幾下嘴唇後,有些悻悻然地走下了垂拱殿門外的數量達近百用漢白玉石切成的台階,“噔噔噔”地拾級而下。
而在不遠處的一處牆角陰影處苦苦等待了兩個時辰的張猛及他手下的眾弟兄們,跟盼星盼月亮一般地終於盼到了他們的小王爺走出了垂拱殿,便就繼續遠遠在跟在身後,一路向著謊稱外的驛館的所在的方向行去。
昨個兒,趙德芳進入皇城外的驛館,他穿得是鴻臚寺衙門右少卿的公服,把守驛館大門的眾禁軍侍衛們,見到他時,眼神裏俱都流露出些許輕蔑的味道來。
在這些個常年駐守驛館內的禁軍侍衛們看來,在鴻臚寺當差的官吏們實在是太不上桌麵。要知道他們整日裏見到的俱都是各國的使節大臣,前來接洽的也俱都是尚書侍郎,鴻臚寺的官吏隻是在一旁作陪罷了。
因此說,他們這些個禁軍侍衛們,便向來有些瞧不起鴻臚寺衙門內的官吏,即便是左右少卿,他們也不放在眼裏。
可今個兒卻大不同了,如今,趙德芳穿著一身黃色的蟒袍朝著他們所在的驛館大步流星地趕了過來,而把守在驛館大門前的眾禁軍侍衛們,定睛一瞧,遠遠地望去,見到此時趕來的這個年輕人竟然是昨日裏來過的鴻臚寺右少卿。
起初,他們俱都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於是,在伸出衣袖擦拭了幾下後,瞪大著眼睛繼續看去,這個穿著一身金黃色蟒袍的人確實就是昨日那個鴻臚寺的右少卿。登時,他們俱都在心裏“咯噔”一聲,臉上的神色也跟著凝重起來。
在他們看來,在這皇宮之內,能夠穿著蟒袍的男子除了先前的四皇子如今的秦王之外,便就沒有其他人了。他們早有耳聞,這剛剛被冊封為秦王的四殿下,深得趙官家的喜愛。而有眼不識泰山的他們,昨兒個見到了這秦王穿著的是鴻臚寺衙門的官服,便就誤以為他是鴻臚寺衙門的官吏了,這才在他的麵前表現的很是輕蔑和傲慢。
現在,他們見到身穿一身蟒袍的秦王,孤身一人,行色匆匆地朝著他們趕來,加上已過了申時,日暮西斜,陽光把他的身影拖拉地修長,便讓他們看在眼裏,俱都有些忐忑不安起來,誤以為這是秦王殿下來找他們算賬來了。
“小的們,叩見秦王殿下!”待趙德芳行到了驛館大門前後,早已經自覺地讓開了中間一條道的眾禁軍侍衛們,揣著惴惴不安的心情,站成了筆直的一橫排,不約而同地操著整齊劃一的共手抱拳的動作,垂首恭聲唱喏道。
“不必如此拘禮,你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便是。”行到驛館門廊下的趙德芳,衝著他們罷了擺手,頗為客氣說道。
在趙德芳的話音未落時,他的兩腳便已經踏進了驛館大門的門檻,沒有稍作片刻的停留,便就徑自走了進去。
見此情景後,原本心亂如麻的眾禁軍內侍們,看到這方才還一副來勢洶洶架勢的秦王,並沒有停下來訓斥他們一番,由此看來,這秦王並不是前來興師問罪的。而這驛館之內在前天夜裏便住進了一個遼國的使節團,不用多說,依照這秦王殿下如此高貴的身份,十有八九是前來與遼國使節團接洽了。
可是,讓一臉茫然站在原地的眾禁軍侍衛們,感到有些疑惑不解的是,這秦王殿下外出時本該有王府的侍衛跟隨前來才是,為何今個兒小小年紀的秦王卻單槍匹馬的一個人前來了呢,這著實讓他們感到有些奇怪卻又想不明白。
在這些個禁軍侍衛們中間,有一個頗為機靈的家夥,想到若是讓那些個本就有些囂張跋扈的遼國使節團得知了他們大宋的秦王殿下是一個人前來後,恐怕有失國威。在他思慮了片刻後,便如一支射出去的利箭一般,衝進了大門內。
“我大宋秦王殿下,駕到!”待趙德芳邁進驛館大門足足有一丈多遠後,突然就在他身後傳來了這聽起來有些尖利的唱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