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主仆倆晃悠到鬆鶴院,距離賞荷宴風波已經過去一個時辰。
鬆鶴院已經被裏三層外三層的人包圍著,這是要斷了流言蜚語的源頭,想來老夫人祭出雷霆手段了。
裏屋的人自然是主子和親近的侍婢仆婦,外麵的等級低一些,但也是侯府的家生子,賣身契攥在主子手裏,翻不出一星半點的風浪。
鬆鶴院主屋廊角飛起,形態各異的七七四十九隻瑞獸蹲伏其上,往日裏看來,富貴祥和瑞氣千條,而如今,人群黑壓壓一片,都悶不吭聲擠在廊下,身處其中更加的說不出的逼仄壓抑。
朱清綺領著桃酥自覺排在後麵,癱著臉貓在角落裏,倒也沒引人注意。明晃晃的的大太陽照下來,很快額角有細汗汩汩冒出來。
桃酥很心疼,扯出塊帕子想給她遮遮日頭,被朱清綺瞪了一眼,委屈的收起帕子。桃酥納悶,往日尤姨娘罰小姐頂著太陽反省,哪次不被她偷奸耍滑的蒙混過去,怎麼這一回就如斯的老實了?
她不知道,朱清綺心裏也是暗暗叫苦,隻是她心裏多了一層思量:對她們寄人籬下的人來說,掐尖冒頭那是自己作死,若不問津府裏主子們關注的事,那說明已經在死路上了。
左前方的人弓著腰,耳廓外的大黑痣上,一撮長毛飄葉飄,怎麼瞧怎麼眼熟。
朱清綺眼眸霍的睜大:她想起來了,這人不是自己賄賂過幾回的後門房的婆娘!左右瞟了瞟,沒有人注意她倆,她悄悄拽著桃酥的袖子朝那人挪挪腳。
“……知道麼,那個掌櫃也是有些來頭,是皇商孫家的人。”
“孫家,那不是二夫人的外家?”
“是啊,杜姨娘惱火得很……我還聽我家那口子說,這掌櫃挺有才名,上一會秋試考中了進士,不知什麼原因沒去殿試,可惜了這個狀元郎。”
“……都是命。一個商賈,還是庶子,他的嫡母怎麼會叫他一飛衝天。”
“這次,小孫掌櫃是跟他兄長一同來的。他那兄長肥的跟頭豬似的。這樣的尊容居然也敢來赴宴,聽說請帖還是花銀子買來的。他隔著水榭對二小姐念那酸詩,你瞅見沒有,二小姐的臉都綠了,桀桀……”
“你是說二小姐跟……”
“你莫套我,我什麼也沒說……”
孫皇商家的庶子麼?朱清綺抖索抖索耳朵,覺得很意外。
雖然一直感覺此中有二夫人的手筆,不過連人都是孫家的,這痕跡也太明顯了,何況裏屋的主子們,哪個不是人精,會想不到?
如今在大小姐趙玉雯兩即將出閣的節骨眼,老夫人就是再念及子孫和睦也不不會袖手不管了。
又想起廢院黎蕭小世子抱怨的話,朱清綺的心不由更加沉甸甸——
他好像說娥皇女英來著……
娥皇女英,這絕不可能是侯府的主意,堂堂陵安侯府,丟不起這個人。如果是淳王府的意思,大姑奶奶是否會回護呢?這畢竟幹係所有趙氏一族的姑娘啊。還有親愛的玉敏妹妹,你若不想死,千萬別往裏攙和啊……
“清綺姑娘,您怎麼在這裏?”
夢遊天外的朱清綺一下子驚醒了,茫茫然抬起頭,循著聲音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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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偽娘大人的支持和各種建言,熹風表示會拚了老命地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