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徐庶有話要說,袁買微微頷首:“元直有話但說無妨!”
徐庶先對著袁買拱手一禮,再對著沮授施了一禮,這才侃侃而談:“誠如沮先生所說,洛陽三麵環敵,易攻難守,如果不能拿下東麵的虎牢關和西麵的函穀關兩座天險,便如門戶大開,曹軍隨時可以入寇。既然曹軍大舉反攻,我軍當退避三舍,撤過黃河,方為上策。
但以庶之見,應當命趙雲、王雙二位將軍在撤退之時,將所占各縣的百姓盡數遷徙到黃河北岸,這樣一來,曹軍就算複奪河南,一時之間卻無法恢複河南的生產力,和丟失了河南又有多大區別?而我們有了河南的幾十萬人口,既可以開墾荒地,又能充足兵源,有百利而無一害,雖未得河南,卻與得了河南並無二致!”
“元直此法可行,留給曹操一個空蕩蕩的河南,對於曹賊的實力也是一種削弱!”沮授撫須讚同。
袁買略作思忖,最終卻搖頭拒絕了徐庶的建議:“元直此法雖有小利,但於長遠來說卻有損於我的聲譽。河南百姓幾十萬,有黃河阻隔,大舉遷徙,豈是容易的事情?到時曹軍在後麵追殺,烽火遍地,必然多有死於戰火,或者溺於河水之中的無辜民眾。
更何況,現如今已經是八月時節,再有一個多月便會進入冬季,天氣轉冷,一時之間卻又去哪裏尋找這麼多住宅給百姓們居住?酷寒之下,必有無辜死於街頭。昔日董卓焚洛陽。遷百姓,落得一世罵名。我決不可為了眼前的利益,而損毀了自己的名譽。要知道,我們的目標是整個天下,而非河南一尹之地!”
袁買的想法很簡單,遷徙百姓容易,但在遷徙過程中,出現大量的死亡必然在所難免,而且遷過來這麼多人口。安置和飲食也是一個問題,倘若處置不好,自己的名聲就壞了,日後想要再爭取其他地方百姓的支持,就難上加難了!
聽了袁買的分析,徐庶額頭見汗,誠惶誠恐的道:“公子所言極是。權衡之下,還是公子的見識更長遠,倒是徐庶隻顧眼前利益,目光短淺了!”
“嗬嗬……元直不必自責,你的建議也是為了削弱曹賊的實力,並無不妥。日後若有建議,直說無妨,不必拘泥。”袁買莞爾一笑,安撫了徐庶一句。
計議停當,袁買立即傳令。讓趙雲、王雙收拾了繳獲的輜重糧秣,退到黃河以北;同時讓徐盛也放棄河陰港口。返回下遊的孟津待命。
另外,東麵於禁的一萬人馬正在向河內進軍,也需要防備,便傳令梁習率領麾下的五千人馬向東迎戰,拖住於禁的隊伍,等待從河南戰場上返回的人馬增援。
趙雲在得知曹軍兩路來襲的時候,已經提前采取了應對措施,派遣士卒把各縣城所獲得的糧秣、金銀全部裝車送到了孟津的對岸,再由對麵的船隻運過黃河,最後送往懷縣。
一番搜刮,河南各縣城的糧倉、庫府被掃蕩一空,袁軍共獲得了十一萬石糧食,十二萬石草料,金銀錢幣十幾車,武器甲胄數千件,算是大獲豐收。
袁買的撤退軍令傳到洛陽和滎陽的時候,袁軍已經把物資悉數運送到了黃河岸邊,當下立即向北撤退。在曹軍追上來之前,毫發無損的退過了黃河。河南之戰,算是取得完勝。
於禁率兵進入了河內之後,在朝歌縣附近遭到了梁習的頑強阻擊,一時難以突破防線。一日之後,趙雲率領一萬人馬前來支援,於禁自忖難以取勝,便率兵向長垣方向撤退,一麵派人請示曹操。
夏侯淵見袁軍自動撤出了河南,唯恐長安有失,也不敢渡河去找袁買的麻煩,星夜兼程,率部返回了長安。
有了這次的教訓,曹操不敢再小覷袁買,更不敢把河南境內的兵力撤出;萬一袁買卷土重來,再次拿下河南,便可以威脅到許昌。必須得屯駐重兵把守,抵禦對麵的袁買軍團,才能讓許昌安寧。
事實上,這次袁買如果果敢一點,完全可以命趙雲、王雙不必退兵,直接兵臨許昌城下,震懾曹軍,到時候,曹操必然會班師回許昌救援,從而方寸大亂。
當然,這麼做也是有風險的,倘若趙雲、王雙孤軍深入,後續的援軍跟不上的話,這支隊伍很可能會陷入重圍,最終的結局難以預料!
戰場如棋局,在沒有落子之前,誰也不敢輕言勝負!
和眾智囊商議一番,曹操除了留下朱靈、史渙二將率領一萬人馬屯駐於河南各地之外,又派遣於禁率部入駐洛陽,總督河南各地的軍事,與黃河對岸的袁買相抗衡,避免河南再次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