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僧院大教堂。

這曾經是羅格修道會目盲之眼的祈禱之處。大殿由十二根五人環抱的圓形拱柱支撐,天花板離地麵足足有三十米。一旁的彩色玻璃紋繪照映在中央的神壇前,讓這個無名神祗的棺木多了幾分人間的色彩。安達利爾靜靜地看著棺木,既不像普通人類那樣的崇拜,也沒有如一般惡魔一樣肆意褻du。她隻是一如既往地皺著眉頭,清麗的臉龐上帶著複雜的神色。

卡羅爾站在旁邊,不發一語。她恐怕是現在還活著的羅格中,唯一有幸還能靠近目盲之棺的人了。無數次的禮拜與大型祭祀,一次次地在卡羅爾的腦中環繞。但卻如玻璃外的風景,如此的模糊。

然而記憶又突然變得清晰,那是最後一次與她們相見。

那天下著雨,自己正在朝黑暗的野外走去,絲毫沒有回頭的意思。阿卡拉或許叫了自己,但卡羅爾一步不停地離開。當時自己恨透了這個營地,但現在想來卻找不到那樣執著的恨意所在。她隻是記得,那種厭惡和不屑曾經存在過,卻忘了原因。

卡夏?或許是因為卡夏吧……現在想起來,還真是可笑呢。自己像一個小女孩一樣,就這樣任性地走了,真是愚蠢。

姐姐,我是如此愚蠢,為什麼不阻止我?

“你們人類……”安達利爾打斷了卡羅爾的思路,“信仰這些?”她指了指潔白的棺木。

“是的。”卡羅爾平靜地說,腦海中的影子如泡沫般消失。“目盲之神,目盲之眼修道會所信仰的神祗。”

“為什麼?”安達利爾皺眉道。“這個神曾經給予你們幫助?”

“沒有直接的幫助。”卡羅爾客觀地說道。

“這個神,據我推算,可能隻存在於上古時期。那時候,我還沒有現在的力量,隻是一個普通的靈魂。”安達利爾一向很介意人類說自己是一個惡魔,她往往用靈魂來取代——來自地獄的靈魂。“在我還在火刑柱上接受炙烤的時候,這個神就已經在戰鬥中永遠地消失了。她不可能庇佑你們。而且,她甚至不叫做目盲之神,她本名黑夜之光。”

“我相信我們的祖先或許曾在上古時期接受她的庇佑吧。”卡羅爾對於信仰並不清楚,阿卡拉曾多次說她的射擊藝術和信仰高度不匹配,不是一個合格的羅格戰士。

“既然她現在已經不存在,那又何必信任她呢?”安達利爾抬起頭,看著天花板上所繪的神的形象。她隻不過是一個小女孩的外形,身高還不及卡羅爾的肩部,因此她唯有抬起頭時,卡羅爾才能仔細觀察她的臉。

白皙的臉龐,圓潤的下巴,高聳的鼻梁,整個麵頰如古代神話中描述的天使一般完美。唯有的一點同神話敘述相違背的就是她皺著的眉頭,但那不完美的深凝著的淡色眉毛,卻將她淺綠色的眼睛襯托得如兩顆明珠。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但卡羅爾仍然為安達利爾的美麗所震撼。

“卡羅爾,我們走吧。”安達利爾向樓梯處走去。

“是。”卡羅爾有些走神,有些倉促地回答道。

雖然卡羅爾很不願意承認,但自己在那一霎那她對於安達利爾的感覺,就正如艾爾多所說的一樣——

她隻是一個痛苦的少女,甚至……看著她上樓梯的背影,她簡直像一個公主。

當跟隨安達利爾回到寢宮之後,卡羅爾正準備離開,卻被她叫住。

“我叫你完成的任務完成好了嗎?”安達利爾問道。

“是在埋骨之地的任務嗎?現在進展的很順利。”卡羅爾低頭回答道。

“順利的意思是?”

“複活計劃完成的很好,她們應該都能在不喪失原本能力的前提下複活。雖然還沒有什麼思考能力,但已經能夠順利的接受命令了。”

“艾爾多給予過你幫助嗎?”安達利爾問道。

“是的,他不敢違抗大人的意誌。但是我認為他並不完全可靠,大人是在懷疑他嗎?”

安達利爾沉默了一會兒,卡羅爾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大概是讚同吧。

不料,安達利爾卻突然莫名其妙地轉移了話題,“你信仰過目盲之眼嗎?”

“是的。”卡羅爾謙恭地說。“每個羅格都信仰目盲之眼。在那裏,我們篤信我們的信仰的堅定程度和箭術的水平要成正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