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春雨一場暖。昨天淅瀝瀝一場小雨過後,天氣竟不知覺地熱起來了。地上還是潮的,留著昨天的雨跡。太陽一曬,水分蒸發,空氣裏彌漫著清爽的水霧氣味。蒲公英長勢很好,葉片嫩的像能掐出水。
這種天氣果然是最適合騎著自行車去郊外玩啊。
“你看這裏,好多蒲公英啊!”夏雨若跳下自行車,奔進蒲公英花田裏,像小鹿一樣四處歡快地蹦躂著,葉片的汁水染綠了她的白色運動鞋。
蕭逸痕一動不動地站著,望著遠處的一棵大樹出神。
葉子凡走後的第二天,蕭逸痕就醒了。他也不說話,一個人靜靜地在房間裏坐了好幾天。夏雨若怕他無聊,自己對他又實在好奇,想和他聊聊天。
“哎,你叫什麼名字?”問出口,夏雨若又覺得自己有點傻。好像,好像葉子凡有告訴過她。這不是明知故問。可是在麵對一個自己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完全想不到一個更好的開場白了。
那一位還是一動不動地靠在床頭。
夏雨若有些尷尬地咳了幾聲,難道是我這個問題實在太白癡了嗎?換一個。
“你怎麼認識葉子凡的?”沒有聲音。
“你知道葉子凡去哪裏了嗎?”沒有聲音。
“那天那個女人是誰?很漂亮的樣子。”依舊沒有聲音。
夏雨若很挫敗,好吧,自己聊天的技術果然很爛。
接下來幾天,夏雨若嚐試過無數次,可每次回答她的隻有自己的聲音。她想扔下他自己溜出去玩,可是又怕他在自己不在時出什麼意外。蕭逸痕現在的狀態,的確很讓人擔心。於是,夏雨若隻能坐在那裏發呆。
兩人大眼瞪小眼呆坐了幾天,夏雨若覺得頭上蘑菇已經長成林了。她站起來想去倒杯水喝,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相框。“砰”相框掉了下來,上麵的玻璃碎掉了。
“這是誰呀,很好看的女孩子。”夏雨若蹲下去,揀起玻璃渣中的照片。她把照片翻過來,上麵有一行字。“月絮?這女孩子叫月絮嗎?”她喃喃自語。
閉上眼睛的蕭逸痕猛地睜開眼睛,幾步邁過去,抓著夏雨若的肩膀,“去找她,帶我去找月絮。”
夏雨若有點傻,眨了眨眼睛,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好”字,又問:“去哪找?”
“蒲公英花田。”
有些熱了。夏雨若脫下外套,四處一看,已沒有了蕭逸痕的影子。她有些慌。烏雲突然壓了上來,陽光的溫度驟然收回。這場雨,不小啊。
半小時前
蕭逸痕望著大樹發呆,眸子驟然緊縮。有什麼人,在大樹旁向他招手。他受了蠱惑般,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他站在了大樹下,融進了樹蔭裏。
“少爺。”有人輕喚,聲音蒼老而沙啞。蕭逸痕猛地轉過頭,什麼都沒有。
“少爺,記起來吧,記起來吧。”
白色的霧氣從蕭逸痕腳底升起,嫋嫋地將他籠罩其中。蕭逸痕覺得有些困。
“睡吧睡吧,想起來吧,想起來吧。”
耳邊似有銀鈴聲響起,一串一串地灑在黑夜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