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住他的人,是個六十歲模樣的老頭,穿著一身棕色絲線長褂,戴著方頂短邊帽,下巴留了撮小山羊胡,身材不高有些消瘦,但那雙小眼珠子裏,透著股老練的精明勁,仿佛一眼就能把人看穿。
“謝了啊!我...我沒看見這台階。”
“快進來吧,等你半天了。”
方清弦險些再次摔的狗吃屎,自然還有些慌亂,正要道謝時,卻見那小老頭一副跟他很熟絡的模樣,把他扶住後,就背著手走進了一家商鋪內,並且還在門口擺出了一副請客進的手勢。
方清弦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抬眼打量著,那間商鋪從外麵看起來,有種獨特的古老質感。
商鋪門梁的位置刻著“二三七號”字樣,上方掛著一塊飽經滄桑的深黑色牌匾,刻著紅底的“異事齋”三字。
背後是熙熙攘攘喧囂吵鬧的人群,麵前卻冷冷清清幹幹淨淨,方清弦在老頭的示意下,緩步小心的走上了台階,跨過小腿高的門檻,進到了店內。
奇怪的是,店內要比外麵看起來高大寬敞許多,整體結構都是由寬厚的深色木材搭建而成,四周的牆壁上全都是小格子的木櫃,琳琅滿目的擺滿各種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身穿一襲白衣的俊秀青年安坐於側邊的櫃台內,手中翻看著一本厚重的書籍,見方清弦走進來,隻是略微停頓瞧了一眼,很快又恢複了之前的狀態。
但白衣青年低頭時,一縷發絲自然垂於側臉之上,皮膚白皙無瑕,容貌似男非男,似女非女,既有男性的俊美,又有女性的陰柔,看的方清弦都忍不住暗自讚歎道:“這哥們真他娘的帥啊!”
好不容易從那人臉上抽回視線,站在原地不敢亂走,隻能用眼睛朝周圍打量,這地方格局排布有點像是古董店,可有些擺件瞅著卻是很普通的常見物,不像是能賣出錢的樣子。
等注意到進來的大門被關上時,剛要有所警覺,一轉頭,卻見那小老頭湊在他身邊。
“別站著了,快坐下吧,寫完了把紙給我。”
老頭把方清弦引到了櫃台對麵的桌椅前,待方清弦小心的坐下之後,就在他麵前放下一張空白的宣紙,一根沾足了墨的細頭玉杆毛筆,接著二人就開始大眼瞪小眼互相瞅著。
“寫什麼?”方清弦疑惑的問著。
“該寫什麼,就寫什麼。”小老頭捋了把胡須,忽然眼珠子一轉,露出怪笑,挑了挑眉道:“你莫不是...不識字吧?早說啊,老夫給你寫啊!”
說罷,小老頭就拿過了紙筆,坐在了方清弦的對麵,唰唰唰就在紙上寫了幾行字,筆鋒精練行雲流水,真是一手好字,看的方清弦都愣住了,可隨即反應過來,便趕緊起身解釋。
“老伯,您可能時誤會了,我沒想來這,隻是突然就從...”
但話還沒說完,就聽櫃台內的那位白衣青年,用磁性動聽的嗓音說道:“從一個持刀威脅你的人身邊,瞬間來到這條街上,如果你想表示感謝,那麼不客氣。”
“你們是什麼人?”方清弦警覺的朝門口挪動了幾步。
小老頭似乎寫的差不多了,停住筆抬眼道:“你們那對我們有很多稱呼,比如不凡之人!不朽之人!不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