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說來很煩(1 / 2)

一葉扁舟,逆流而行,順著山穀間河道朝上遊漂去。

山川連綿水汽彌漫,小舟似漂浮於天際,山澗溪流彙聚成一條大河,翠青色的河水之下偶爾有大魚隱現。

岸邊竹亭裏,幾位衣衫樸素的雲遊詩人舉杯暢談,無意中提及此地時,便借著醉意,談起了四百多年前,刺州誡靈山之戰。

說自打那異道邪君,被七位巔峰者聯手破滅之後,人世間反倒妖魔橫生,邪祟擾人,一些旁門左道的組織,竟也悄然混跡其中,肆意生長,真不知究竟誰是正,誰才是邪。

詩人們說話間,扁舟從竹亭旁逆流飄過,當流經一座高聳入雲的巨山時,水氣消散,大量溪流從高處落下,攪的水麵翻騰,隱約顯現出河底的兵器盔甲殘骸。

而溪流方向的山坡上,垂直的岩石表麵遍布溝壑以及烈焰灼燒過的痕跡。

如今的世人們,隻知道這裏曾經發生過一場修行者間的戰爭,卻不知挑起這場戰爭之人的元魂,仍被封印在誡靈山的某處。

漁夫模樣的老者,緩緩從扁舟上立起身子,先是仰望著麵前這座高山,隨後抬腳跨出小舟,但他離岸邊稍遠,仿佛下一秒就要栽進河水中。

可在此時,老者卻忽然身形一閃,竟幻化成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黑色長衫無風飄動,腳踩水麵卻如履平地,隻幾步就走到了岸邊,身後的水麵上僅留下了點點漣漪。

山腳下矗立著一座歪斜的石碑,正麵篆刻的文字,大部分早已被風吹日曬流水衝刷的模糊不清。

黑衣男子踱步崖壁之下,雙膝下跪神色恭敬的問道:“異根都已尋到,弟子是否立即動手?”

片刻之後,崖壁上巨大的裂縫中,響起了一陣低沉空蕩的聲音:“不急,時日未到,異根催不得...”

“弟子明白了...”

黑衣男子起身,踩著水麵回到扁舟上,待坐下的瞬間又變回了來時的漁夫模樣,可乘舟順流而下時,想到石碑上隱約可見的“方靖遠”三個字,眼神中則多了一絲陰狠。

“叮咣...叮咣...”

隔壁鄰居一大早打鐵的聲音,將原本做著美夢得方清弦吵醒。

仰躺在炕上,看著屋頂低矮的木梁,重重歎了口氣,煩躁的爬起身下了炕,趿拉上布鞋,邊走邊費力的撓著身後癢處。

路過屋裏的水缸,他盛了瓢水含在嘴裏漱口,可瞧見家中正堂裏供奉的神龕時,卻愣了下。

神龕裏擺著一尊方家先祖的泥塑像,經過幾百年歲月的洗禮,原本表麵都包漿的先祖像,此時卻剛被重新粉刷過了,真是稀奇了。

方清弦走出屋子正要把水吐在院子裏,卻忽然注意到原本此時應該在地裏勞作的父母,竟穿著過年時才舍得穿一次的新衣服,還並排坐在一條長椅子上,似乎在等什麼非常重要的客人。

一愣神把嘴裏的水給咽了,咳嗽了幾聲後說:“在家裏這般如此威嚴正坐,難不成,是咱們村的裏長良心發現,要下來體察民情了啊?”

相比於平時隨和懦弱的父親,方母則威嚴的多,沒好氣的瞥了方清弦一眼道:“我怎麼生了你這個葷玩意,整天竟亂講話,過來坐下!”

二堂會審?倒是有點意思了。

方清弦咂吧幾下嘴,識趣的搬了個木墩子坐在父母麵前,有種小時候犯錯挨訓的感覺。

“兒啊,我們要跟你說件特別重要的事...”

方父稍微醞釀了之後才開口,可還沒等說下句,就見方清弦直了身子,瞪著眼睛有些激動的接話說:“你們在地裏挖出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