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沒什麼。”夏夢瑤起身下床，“雪兒，我要方便。”
“是，公主，雪兒這就去準備。”雪兒福身行禮，便出去準備了。
宮裏有宮裏的規矩、禮儀，皇後妃嬪、公主主子做任何事之前，都會有相關的宮女太監準備一番，哪怕是尋常人覺得再簡單不過的方便。
公主方便的地方，一切都是高規格的，從燙平的手紙，到絲質的屏風，普通人誰能想到一間熏香的奢華小房間就是尋常不過的茅房呢？
如同以往的每一個清晨，夏夢瑤做著再尋常不過的事。
公主也是人，也需要排泄。
當然，公主也需要隱私。
她不像別的公主、娘娘那樣，連方便都要人伺候。她不喜歡在方便的時候有人盯著她，這是她的習慣，汐衍宮的宮人都清楚，並且自覺地退了出去。
坐在木桶上，夏夢瑤思索著昨夜發生的事——那當然不是夢，她必須告知父皇。
“在想怎麼抓我嗎？”泠夜辰的聲音突然出現。
夏夢瑤驚叫一聲，隻見那個她以為離開的死士，竟然站在屏風前望著她，
“公主，發生什麼事了？”雪兒在門外擔憂地問。
“沒事，別進來。”夏夢瑤緊張地道，她可不希望一群宮人看一國公主方便，雖然她很希望那群宮人發現泠夜辰的存在。
泠夜辰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眼裏含著淺淺的笑意，沒有敵意，竟意外的溫柔。那雙眼睛，實在不像是死士會擁有的眼睛，它過於明亮了，不適合陰暗的死士。
夏夢瑤卻沒心情觀察白天裏的泠夜辰，她隻知道，自己最隱私的地方被外人看見了，那個外人還是個男人。這對十五歲的公主來說無疑是滅頂之災，關乎到一個女孩的名節，她很可能因此名聲狼藉，從此抬不起頭。
“你怎麼可以出現在這裏？”她咬著下唇，質問道。公主的自尊提醒她不可以哭，可視線仍是模糊了。
“我說過，你不能離開我的視線。”
有句話夏夢瑤說對了，泠夜辰即使與大多數死士的感覺不同，可他畢竟還是死士，冷酷絕情是死士的特征，他不可能因為公主哭了，而產生絲毫的同情或者退步。
“你在這裏出現等於侮辱我，我情願你殺了我。”夏夢瑤咬牙切齒地道，眼淚劃過臉頰，滴在了握成拳頭的手背上。
“我是不介意殺了你，不過公主死在這種地方，似乎不太雅觀。”泠夜辰半真半假地道，唇邊仍掛著清風雨露般的淺笑。
“你……轉過頭去！”夏夢瑤狠狠地命令。
“你不用擔心名節問題，我的眼中隻有活人和死人之分，沒有女人和男人之分。”泠夜辰淡然而笑。
“可是在我眼中，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夏夢瑤辯解，“你如果看了我……你就要……”
泠夜辰算不上徹頭徹尾的死士，有些事他心裏很明白，道：“你想叫一個死士負責嗎？這比叫一個太監負責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