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雲山之大,縱貫整個無極大陸,南北之向,足有萬裏冗長。
就在這茫茫霧氣彌漫的祈雲山腳下,一戶農家裏……此時正隱約傳來哭泣的聲音。
那聲音斷斷續續,仿佛這哭聲的主人,數次哽咽,甚至於悲傷到哭不出聲響。
……
破舊不堪的茅草屋裏,一個弱冠年紀的少年,正跪在地上,擦了擦眼角依然嘀嗒的淚痕,悲傷瞬間被堅毅所覆蓋。
這少年名叫葉離,從小生下來就無父無母的,像極了那晚秋飄零的落葉,也算得上人如其名,不過還不至於到孤兒的地步。
幸得有個相依為命的老爺爺,可已經臥床不起數日的爺爺,終於在這個飛雪的冬季熬不過去了。
床上躺著的爺爺已經一命嗚呼,葉離哭也哭了,最終還是要麵對現實的。
在祈雲山腳下的農戶間流傳著這樣一個習俗,人死了如果不能盡快的入土為安,那亡靈就會成為孤魂野鬼永世不得投胎。
擺在葉離麵前的第一件事,便是想辦法盡快讓爺爺的屍首入土為安。
可祈雲山腳下的農家,就算是最近的鄰居也在至少五裏之外,這飛雪的季節裏想要找個人來幫忙處理爺爺的喪事,想必是不可能了,事已至此,葉離隻好一個人處理爺爺的喪事。
拿過房間裏木桌上的水盆,裝滿水之後放到鍋裏,生起柴火煮沸,葉離想給爺爺洗個澡,讓老人家最後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可以體麵一點,待到這一切做完,天色已經漸漸有些黑了。
但考慮到死人要盡快入土的習俗,葉離隻好趁著夜色,離家來到了茫茫霧靄的祈雲山。
行至半山腰間,那雪已經沒了膝蓋,若是再走下去,整個人都會被陷進雪中的。
在半山腰間,趁著晚霞最後的餘暉,葉離選了一塊看上去風水不錯的地方,拿著從家裏帶來的掃帚開始掃雪,等到身前的雪地被掃出一個空地來,他摘掉手套搓了搓手,稍微休息了一下,開始爬到了旁邊的一顆枯樹上。
拾取了枯樹上風幹的樹枝,擺在空地處,拿出兩塊生火用的打火石,在倒上一點從家裏帶來的燈油,將一堆殘枝點燃之後,葉離開始用從家中帶來的鐵鎬和鐵鍬,為爺爺挖起墓塚來。
至於用樹枝生火,一方麵是讓這深夜明亮一點,又可以驅趕野獸,又可以取暖,可謂是一舉多得的好事。
冬季的土壤至少也有三分受凍,挖起來難免有些吃力,葉離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在經曆了一整個深夜之後,終於在黎明漸漸襲來的時候,挖出了一個像樣的,至少看上去可以容得下爺爺棲身的墓塚。
待到這一切完成,葉離長舒了一口氣,下山而去。
回到家中,扛起爺爺的屍體,又一次來到半山腰間挖好的墓塚前,將爺爺的屍體平緩的放到墓塚裏,在開始蓋土的那一刻,葉離忍不住跪在地上,眼淚不聽話的奔湧出來,仿佛這一刻才是與爺爺最後的訣別。
“爺爺……離兒已經長大了,你放心的去吧,不用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葉離默念著,將爺爺的屍體埋好後,又用鐵鍬隆起一個墳頭,這才滿意的停手。
望著眼前的墳頭,葉離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埋死人的墳墓他是見過的,也聽人說過,死人的墓塚都是建立的越大越氣派才越好,就算窮苦人家不弄些陪葬的物品,至少墓碑也是不可省卻的。
不用多說,葉離家裏的條件自然屬於窮苦這類的,要不是守在祈雲山腳下靠著打獵為生,他們這樣的人在那平原裏的城鎮中,就如同乞丐沒什麼區別。
葉離長這麼大都還隻是聽說,那城鎮裏做什麼都是需要用錢的,可他長這麼大也沒離開過祈雲山腳下,以往都是爺爺帶著獵物的屍首去最近的鎮子上換來生活用品的。
自己沒有錢,自然就不可能用錢去鎮子上換墓碑,一時間怎麼給爺爺立一塊墓碑,成了讓葉離頭疼的事情。
本來已經一天一夜又一個大早上沒睡的葉離,這一刻竟然一點也不困,他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要為爺爺立一塊墓碑。
忽然想起家中院子裏那塊石磨盤,雖然和墓碑的材質如出一轍,但是樣子確實古怪了一些,但這些貌似都無妨,隻要稍加打磨,把石磨盤變成墓碑,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想了就幹,這是葉離的一貫作風,想此……葉離不由得開心起來,大步奔向山下的家中,準備將家裏的石磨盤改造成墓碑給爺爺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