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頓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朝外跑去。他有一個可怕的猜想——此刻城堡裏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已被殺害了。
他在雪地裏拚了命地跑著,直到再也跑不動了。他靠著樹身,大口喘著氣。他受傷的胳膊疼得幾乎麻木,他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因此落下殘疾,當然前提是他還活著。他很害怕,也很委屈。他沒有做過任何壞事,為什麼會有一個持刀的學生追著他,要將他置於死地?
唯一的答案是——那人瘋了,這所學院瘋了,要想活命隻有逃出這裏。
本頓摸摸褲子口袋,慶幸地發現他帶著車鑰匙。這給了他一絲希望。他要找到自己的車,開著它離開這地獄一般的地方,將所有該死的一切都拋在身後。
本頓咬著牙,繼續一步一滑地向樹林深處跑去。他來到車庫,找到他那輛雙人座的小轎車。他坐進駕駛座,同時不忘鎖上車門。他的手顫抖得厲害,幾乎沒有辦法將鑰匙對準點火器。但是最終他還是將車子發動起來。
他駕著車剛剛駛出車庫,突然從左側衝出一個人,撲到車旁。帕利澤扭曲的臉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像是惡鬼一般。
本頓嚇壞了,重重地踩下油門,想將他從車上甩下。帕利澤卻以一名少年不可能有的力氣與膽量緊緊貼在車子左側,一手抓住後視鏡,另一隻手死命敲打著車窗玻璃。
沒敲幾下,窗玻璃就碎了。帕利澤伸進一隻手來抓向本頓。本頓一手把著方向盤,另一隻受傷的手勉強揮動著,想將帕利澤推出去。
車子像是喝醉的醉漢似的,歪歪扭扭地在路上前行著。
混亂中帕利澤的手抓到本頓臉上,手指對準他的眼睛用力摳下。本頓隻覺左眼一陣劇痛,眼前頓時一片黑暗。疼痛與恐懼讓他猛地踩下刹車。
輪胎發出可怕的摩擦聲,猛然停住。帕利澤猝不及防之下,整個人因為慣性被甩了出去。
本頓喘息著,被抓傷的左眼流下殷紅的血,讓他的臉看上去也有幾分可怕。因為受傷,此刻的他心中充滿了憤怒與仇恨。
——他弄瞎了我的眼睛,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他的右眼怨恨地瞪著前方那個正掙紮著站起的身影,胸口處像有把火在燒。他將油門踩到底,把住方向盤,朝帕利澤撞去。
帕利澤剛剛從地上爬起,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就被高速駛來的小轎車狠狠撞上。他整個人被撞得飛了起來,落地後又滾了好幾圈才停下,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本頓仍覺得不解恨。他將車子倒回去,看準躺在地上的帕利澤又駛了過去。車胎從他身上蹍過,車身隨之抬高,又重重地落回地麵,繼續向前駛去。
本頓轉過頭,望著躺在地上的帕利澤。車後燈的燈光讓他看清他身下滲出的血液正漸漸染紅地麵。
他放聲大笑,隻覺得這一生沒有一刻比現在更興奮,更滿足。
“活該!誰叫你和我做對!”
他得意洋洋地回過頭,笑容突然凝固在臉上。一根水泥柱子在他的視野中急速放大,他壓根兒來不及打方向盤,車子以撞上帕利澤同樣的高速狠狠撞上彎道處的水泥電線柱。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幾秒鍾,也許是幾百年,本頓才從猛烈的撞擊中緩過神,艱難地從方向盤上抬起頭。盡管從額頭淌下的血讓他的視線有些模糊,他還是看到那根斷裂的水泥柱正朝著他快速倒下。
“不——”
卡洛斯望著警衛室窗外漸漸泛白的天空,忽然想起了他的家鄉。
那是一座非常美麗的小村莊,周圍是茂密的樹林。村裏的孩子還沒有獵槍高的時候就跟著大人往林子裏鑽,等到能拿得動槍了就開始學習打獵。
鹿啊,山雞啊,麅子啊……林子裏有那麼多可以狩獵的對象。對了,每年的這個時候,正是獵狐的最好季度。那些個小東西,狡猾得緊,不過也正因為這樣才更有挑戰性。
卡洛斯收回視線,掃視著警衛室。幾名警衛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眼睛大睜著,臉上還殘留有震驚的表情。通訊設備被完全砸爛,大門的遙控裝置也被破壞了。
他點點頭,提起槍,臉上露出滿意而自信的笑容。
獵場已經準備好了,接下來是表演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