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六年。
盛夏。
石碾子村。
“求求你別打了!”
薑早衣衫淩亂地趴在地上,嘴角血跡茵然,她感覺自己渾身沒有一處不疼的地方。
鵠麵鴆形的男人沒有理會她的求饒,猛力踹了她幹癟凹陷的肚子幾腳後,像拖死狗般拖著奄奄一息的薑早向屋外走去。
“他嬸子,你瞧,王二蛋那個苶漢子又在打婆娘了!”
“作孽喲,他前一個婆娘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現在這個小媳婦才嫁過來半年,看這樣子也快不行了……”
稍顯破敗的小院兒前圍了一圈看熱鬧的村婦,麵孔各異,眼神相同。
皆是幾分憐憫,和幾分看得好戲的幸災樂禍。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薑早被雙眼泛紅的王二蛋拎起來,像隻小雞仔一樣綁在院中那根拴驢的木樁上。
半年前,薑早被養父母像賣牲口一樣五十塊賣進大山,給年逾四十的王二蛋作了續弦。
這王二蛋天生是個智力低下的,他一心覺著隻要娶了媳婦便會得個大胖小子傍身。
偏他生育方麵綆短汲深又不懂行房之事,以為隻要每晚摟著媳婦睡就行了。
見半年之久薑早肚子還沒有動靜,癡傻的他動了怒,動輒便淩虐自己花大錢“買”回來的婆娘,
爹娘死前留的香火錢打了水漂,連娶了兩隻不下蛋的母雞,不打幾下如何出氣?
他前一任婆娘就是這樣被他打了一夜,等天亮被人發現時,身子早已僵硬了。
村口幾個刁鑽促搯的懶漢本就嫉妒王二蛋娶得個漂亮婆娘,他們巴不得薑早被王二蛋打跑,嫁給他們其中之一延續香火。
他們可不像苶傻的王二蛋,對男女之事簡直日思夜想,像幾隻饑餓的狼。
今日王二蛋又聽了幾句挑唆,氣哼哼回家後一把抓起薑早的頭發,把還在高燒的她從土炕上拖了下來,幾記重拳便打得有出氣沒進氣。
薑早在娘家的時候受盡虐待,一米七的她隻有八十幾斤,根本無力反抗。
要不是手腳都被娘家媽打得有些殘疾,以她絕色姿容,還可以賣更高的“價錢。”
烈日高懸,熱浪湧動,消薄如像紙片的她被炙烤得焦渴萬分,幹癟的嘴唇裂出好幾道溝壑。
如果這世間有地獄,她此刻大概就身處十八層吧。
身前的王二蛋還在謾罵不休,時不時捶幾拳薑早的肚腹。
薑早無奈地笑了笑,比起身上的疼痛,心中的恨意更是滔天。
她恨父母,恨王二蛋,恨這個封建吃人的年代,
也恨自己羸弱無能無法主宰命運。
整整一天,發著高燒的薑早水米未進,滿是補丁的粗布麻衣被身子上的傷口染得斑駁,手腳也酸麻得沒了知覺。
月至中天時,她瞳孔渙散意識模糊,痛苦與絕望終於在此刻終止。
【你想報仇嗎?】
【你甘心就這樣任人欺辱宰割嗎?】
一道冰冷機械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薑早緩緩睜開眼,此刻的她仿佛飄在無邊無際的夜幕中。
“我不甘心。”
【檢測到宿主仇恨值滿點,末世係統將自動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