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夏問:“什麼活兒這麼急啊?”
宋楊說:“就是上次伍青找的那個場地……哎,一時半會說不清,你趕緊幫我把人找著給我帶過來。”
半小時之後,陸夏帶著人到了會場。師傅們果然專業,宋楊簡單交待了幾句,他們就訓練有素的忙活起來。電工這塊宋楊是不懂的,不過她絕對相信陸夏的人,所以也樂得甩手坐在門口的棚子下麵乘涼。
反倒是陸夏跟著師傅在電閘那邊瞧了好半天,出來的時候宋楊都快睡著了。眯著眼瞧著陸夏在旁邊坐下,宋楊問:“怎麼樣,今天之內能弄出來麼?”
陸夏說:“燒得挺嚴重,不過加緊弄應該沒問題。”斜著眼睛看了宋楊一眼,說:“宋楊你果然是老毛病又犯了。”
宋楊裝傻:“什麼老毛病?我幹嘛了我?”
陸夏說:“你還裝!伍青都跟我招了,場地是你要他租給你們公司另外一個女的,結果現在你在這兒跟個救世主似的。你說你是不是損了點?”
宋楊嘿嘿笑了兩聲,也不分辨,“陸夏,你就是我肚子裏那條蛔蟲啊!得,反正這事兒你要記頭功。放心放心,我都記著呢,完事請你喝酒。”
陸夏說:“宋楊你就是一興風作浪的白蛇,啥時候都不消停。”
宋楊真誠無比望著他說:“我請求老天趕快降下個法海來收了我吧!你以為在紅塵裏這麼顛沛流離的我很高興麼?再不興點風做點浪,被人撥了蛇皮做包都不知道為什麼。”
那一晚宋楊工作熱情空前高漲,生生的在會場裏熬了一個通宵。陸夏很講義氣,也精神矍鑠的陪她熬了十來個小時。半夜兩點的時候陸夏不知道從哪兒搞到幾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麵,給師傅們送去之後留了一碗,拉著宋楊窩在會場的一個角落裏吃的特歡實。吃完了之後兩人為了掙那碗底兒的一口湯,差點沒把碗給掰裂了。
最後宋楊喝著湯的時候,陸夏在旁邊笑得一臉和煦春風的樣子,那股濃濃的肉香味熏得她有些暈暈乎乎。本來吃點宵夜是為了提神,想不到肚子一填飽卻忽然困得慌。
宋楊放下湯碗,伸了個懶腰說:“陸夏你是不是在麵裏放藥了?吃得我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陸夏說:“嘿,你還能吃出來?我放的還不少,現在就等你暈過去。”
宋楊又打了個哈欠,淚眼朦朧的瞟著陸夏:“我就暈過去你能把我怎地?”
陸夏微微一笑,說:“這確實是個問題。要不,等你暈過去我就把你打包拖回我家,完成咱兩家老人的心願算了。”
宋楊哼了一聲,說:“陸夏你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那點中規中矩的小性子,借你兩風塵女子的膽兒你都幹不出這種事兒來。”
陸夏看了她一眼,輕笑了兩聲再不說話。
淩晨四點多的時候總算是把線拉完了。宋楊借著陸夏的順風車回到家,還爭分奪秒的擠出十分鍾泡了個澡。在宋楊的觀念裏,泡澡就像古人之自省,一天不過水渾身上下就難受得慌。
就眯了三個多鍾頭,宋楊靠著一種強大的意誌力把自己生生的從床上扯起來。今天她是要去公司受萬人景仰的,當然得弄個容光煥發精神抖擻的商界精英模樣。捯飭了半個多小時,這才踩著高跟鞋出了門。
短短的一天時間,麗達就從氣焰高漲的掌權派變成了蔫了吧唧的在野黨。部門會議上,彼得前所未有的不吝言辭將宋楊誇得跟觀世音再世似的,而麗達隻是靜靜的坐在一邊垂著頭。宋楊不用看她的臉,就知道那雙眼睛裏埋了多少憤怒和不甘。
果然,午休的時候,麗達截住正在悠哉散步消食的宋楊,咬牙切齒的樣子恨不得把宋楊給嚼碎了。“你那設計方案是故意讓我看的?”麗達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宋楊微微一笑,說:“什麼我那設計方案,現在隻有你的設計方案。”依稀記得,麗達前幾天就是這麼對她說來著。
麗達愣了愣,接著憤怒的罵了一句:“卑鄙!”
宋楊望著她,說:“麗達,這就是競爭。道理還是你告訴我的,怎麼自己現在反倒跟個小孩兒一樣輸不起來撒潑呢?”
麗達恨恨的說:“宋楊,我還真是小看了你。”
宋楊笑得有些自戀,說:“你可沒小看我,那方案你想都沒想就全盤笑納了,證明你還是非常肯定我的工作能力。你可不知道我那個激動啊。我以後一定更努力表現,不辜負你的期望。”說完再也不管麗達是要吐血還是撞牆,輕快的繞過她向著公司邁進。
生命不息,鬥爭不止。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一定是誰的,所以這場勝利,宋楊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