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16歲那年,裕太以優異的成績被A高中錄取,這所學校遠近聞名,雖然沒有裕太鍾愛的網球部,卻有著強大的師資和齊全的教學設備,在關東地區是數一數二的名校。

開學日,裕太拒絕了堅持要陪他一起的姐姐,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了高中的校門,因為哥哥不二周助從青學畢業之後,考進了離家很遠的一所高中,並且選擇了在校住宿,家裏的人便達成一致,讓裕太不許像國中一樣住校,一定要回家來住,用由美子姐姐的話說就是,你再不回來家裏男女比例就要失調了呀。

A中包括初中部和高中部,校園很大,據說這個學校的理事長是能和冰帝學園的跡部財團相比擬的貴族家庭出身,具體的情況裕太並不清楚,他覺得反正理事長和自己也不會有直接聯係和交流,他叫什麼,家裏多有錢跟自己又沒關係,也就沒有特意去了解。

通往學校主樓的路兩旁種滿了八重櫻,現在花期還沒過去,粗壯的枝幹上有深深淺淺的粉白色鋪開渲染著,吹雪一般的淹沒人們的視線,在這個陽光明媚的早晨讓人覺得異常平靜。

“咚!”重物落地的聲音在前方拐角處傳來,驚起了一群正在覓食的鳥兒,好奇心驅使裕太加快了腳步,轉過彎,他驚訝的發現四周竟然空無一人,隻有一個大得誇張的斜挎包沾滿灰塵的躺在一棵樹下。

莫名其妙的走近,他拎起了那個書包。

“好沉。”裕太馬上把包扔回了地上,甩了甩手,正猶豫著要不要離開,一個身影就從樹上躍了下來,落在地上,揚起落在地上的繁櫻。

習慣性的皺起眉,裕太向後退了幾步。

“對不起呐。”清朗的聲音傳來,不辨男女,卻非常好聽,像露珠凝結在竹葉上那般清透。

揮手避開如雨一樣紛紛落下的花瓣,裕太抬眼望去。

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個子,黑色的短發微長,雖然亂亂的翹著其中卻有著自己的秩序。一雙碧綠的眼眸帶著笑意正透過淩亂的劉海看向他,那是純粹的綠,不摻一絲瑕疵,在陽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光華,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靈動秀逸,像藍天上隨意浮動的雲。

“美少年”裕太想不出更多的形容詞,一時間閃過腦海的隻有這三個字。雖然常年麵對容貌俊秀的哥哥不二,但他還是小小的驚豔了一下。裕太一向不是一個善於掩飾的人,所有的心思全都寫在臉上,所以此時他的驚訝與讚歎都能輕易的從臉上看出來。

對方看到他這個反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額前散亂的碎發,猶豫的開口“請問???????”

裕太收回心神,“有事嗎?”

瞄了瞄裕太校服

,“美少年”吞吞吐吐,“那個,你知道高中部怎麼走嗎?嗬嗬嗬,我好像迷路了????????”

裕太打量著少年髒兮兮的校服襯衣和長褲,有些無語,襯衫的袖子被他胡亂的挽著,不用想就知道會有多不平整,褲子的邊角處滿是灰塵,不知道的人一定以為他剛爬完山回來,上學第一天就把校服糟蹋成這樣,他可真夠行的。。。。。。。

在他糾結的目光中“美少年”悠閑地踱回樹下撿起了地上的書包,連灰塵都沒彈一下的挎在了肩上,然後走回來自然的把右手伸向他,“寒川遙,Samukawa

haruka,叫我haruka就行了。”

見裕太不動,依舊保持著一個僵硬的麵部表情,寒川挑了挑眉,伸出另一隻手不輕不重的在他光潔的前額上彈了一下。

“啊。”裕太回神,摸著前額,“呃,那個,Fuji

yuta。”

他伸出手握住了寒川的,他的手不大,裕太用一隻手就能全部包裹住,但他的手很涼,在這樣一個陽光充足的早晨仍然冷得像冰一樣,像是想把溫度傳給他一樣,裕太收緊了自己的手。

感受到裕太手掌的溫度,對方的目光在一瞬間變得很深邃,然後他有些慌亂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我的手四季常溫,很涼吧,不好意思哦。”

為什麼要道歉?又不是你的錯。裕太蹙眉,帶著平日一貫的桀驁表情看了少年幾秒,搖頭,“那你夏天一定很受歡迎。”

“啊?嗯,說的也是呢。”收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回答,寒川有些詫異,但瞬間笑意又在眼中浮現,嘴角的弧度恰到好處的彎著,明媚溫暖。

“走吧,要遲到了。”裕太轉回身,在前麵帶起了路。

剛剛這個少年眼中的顏色他覺得近似於哀傷,雖然一閃即逝,卻讓裕太有些在意,但他一向不是個愛捕風捉影的人,所以很快再次沉浸到了新學期開始的喜悅中。

到了高中部的樓前,寒川攬了一下他的肩,笑著說

“謝啦,有時間找去找你玩哦。”然後也不等他回答就轉身走開了,悠閑地不像是要趕去上課,紫色的挎包一顛一顛的有那麼一點可愛。

看著他消失的方向,裕太有點莫名的失落,後悔沒有問他班級,他好歹也算是自己開學第一天碰到的第一個人呢。

但在接下來的開學典禮上,他的小小的憂慮很快就被打消了。

伴隨著老校長的一聲,有請新生代表,年級第一的寒川遙同學講話,裕太和所有的新生一起猛的停止了打瞌睡,爭先恐後的抬起了頭。

由於裕太的年級被安排在靠後的位置,再怎麼坐直身子也沒法看清台上的身影,於是他隻好作罷,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聽著寒川用那清澈的嗓音說著老套的話題。

“混血兒啊。”前排傳來低低的私語。

“是啊,咱們學校今年還有這種貨色啊。”

裕太打了個哈欠,奇怪,為什麼男生比女生還激動啊,難不成現在的男生性取向都偏差了?

“嘿!”坐在他身邊的男生忽然開口,“fuji君,你怎麼如此淡定啊。”

裕太皺眉,他記得這個男生好像叫栗生靜一,老師指名的班長。

“有必要嗎。”不以為意外加不耐煩的口氣。

“Samukawa可是個混血美女啊,家庭背景又——”他的班長大人喋喋不休的在他耳邊嘀咕著。

美女?裕太不屑,難不成他們都太激動了把性別都判斷錯了,或者是自己看錯了?

這時,寒川的講話剛好結束,大家都在鼓掌,趁著一時的混亂,裕太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眯起眼睛看向前麵。

大哥啊······姐姐啊······他到底看到了什麼!早晨的美少年穿著一襲整潔的校服短裙,彬彬有禮的向台下鞠躬。裕太華麗的當場石化,連坐下都忘了。

寒川鞠完躬直起身子,就看到黑壓壓的人群裏鶴立雞群的裕太,她有些驚訝,但很快抿起嘴角,笑了起來。完美的笑容讓台下的學生又亂成一片。

“喂!Fuji君,快坐下呀!”栗生莫名其妙的看著愣愣的立在那兒裕太,使勁兒把他扯回椅子上,“就說Samukawa長得好看你也不能這樣啊,啊啊啊啊,你怎麼了!怎麼沒反應啊啊啊!!Fuji君?Fuji君!

Fuji君!yuta!!”

伴隨著栗生刺耳的碎碎念,裕太的高中生活就開始了。

裕太對高中的新生活適應得很快,每天按部就班的上課,參加社團活動。他的同學都是很友善的人,盡管裕太有時有些倔強,但大家似乎一點也不介意。由於開學禮上的突發事件他和栗生也熟絡起來,兩人經常午休的時候泡在一起。

日子充實忙碌,讓裕太幾乎沒有時間去想其他的事情,就連和那個與他不在一個城市卻還一有時間就打電話騷擾他的老哥拌嘴的次數都少了很多。但每當早晨走到遇到寒川的那棵樹下時,他總會想起那個像男生一樣俊朗的女孩,以及那個一閃即逝的哀傷神情,也許是她的長相真的讓人難以忘記吧,那個相遇裕太想忘都忘不掉。

在學校,見到寒川的機會並不多,細細數來也就一兩次,因為他們的班級分別在樓道的兩端,1—A和1—D,自從開學禮之後,她不知道是不是得了理事長的特許,再沒有穿過女生校服,每天都是初見時的那身襯衫長褲,上麵的灰塵汙漬已經被他洗掉,但總讓裕太覺得保不準下一秒她就回去上山下海把自己搞得一身破爛。

她似乎總是笑,在裕太和他見麵為數不多的幾次裏,她都在笑,唇邊的小弧度標準精致,就像是一個習慣性動作。裕太每次都會懷疑的想,這世道真的有這麼多可笑的事兒嗎?幹嗎自己身邊都是些有事沒事就笑眯眯的人啊,一個笑裏藏刀的腹黑老哥還不夠,這兒又多了一個。

但也許是和心思細密的腹黑哥哥相處久了,他隱約覺得寒川的笑容背後也像哥哥不二一樣隱藏著很多東西,很多不為人知的東西,她不想讓旁人察覺到的東西。

開學不久後一個周末的早晨,裕太吃過早飯,決定去離家不遠的街邊網球場練習網球,國中的時候在那裏無意還遇到過越前桃城,他很喜歡在空閑時間到那裏打打球消磨時光,不必考慮勝負,隻是愛好,隻是快樂。

那網球場後邊有一個廢棄的小公園,幾乎沒有人光顧,裏麵隻有一個小小的池塘,幾把破舊的木質長椅,剩下的就是一排排高大的楓樹和長滿雜草的土地。麵積不大,雖然是僻靜了點兒倒是個睡午覺的好地方,裕太經常想,如果越前還在的話,他一定會喜歡找時間到哪裏去偷懶午睡。

背著網球包,隻幾分鍾,他就到了目的地。因為時間還早,網球場上隻有他一個人。因為沒有練習對象,裕太就找了一個對著牆的場地,簡短的做了熱身運動,便拿出了球拍,握住拍子的瞬間熟悉的感覺在全身蔓延,讓他從心底感到快樂,然後他拿起球,拋向了空中。

汗水從臉上滴落,裕太專心且投入的一下下回擊著那顆明黃色的小球,讓它在球拍與牆壁之間劃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線。

“哐”打完最後一個球,裕太扔下球拍,直接躺在了地上,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初中在網球場上拚搏的記憶像泉水般湧入大腦,讓裕太無限感慨,也不知道在國外的觀月前輩怎麼樣了呢。。。。。。半晌,他抹了抹額上的汗水站了起來,拿過水瓶喝水。

人漸漸多了起來,球場一個接一個的被占滿,裕太決定不在這裏湊熱鬧了,起身準備回家。

“汪汪——”狗的叫聲忽然傳來,裕太停下動作,在球場後麵公園的一棵樹後,看到了毛茸茸的一個腦袋。

迷路的小狗?

裕太笑笑,反正沒事做,不如做個好事幫幫這家夥,於是他背起網球包翻身跳過矮矮的圍欄,進了公園。

“過來。”裕太向那隻狗招招手,他從小就喜歡狗,尤其是這種大的金毛犬,但因為姐姐對狗毛過敏一直沒有養過,所以養一隻狗,成了裕太一直以來的願望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