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這麼猛的炮?剛剛那些俘虜不是說西班牙人也沒有多少彈藥了嗎?”陳海輝低頭想找被他失手掉落地上的煙屁股,但他身邊牆上的煤氣燈座倒了下來,砸得他兩眼冒金星,緩過勁來那煙屁股已經不見了,“晦氣。”
陳海輝站起身來,貓著腰鑽出他當做指揮所的書房。
外麵的走廊上一切井然有序,灰軍裝的士兵們抱著槍,躲在莊園堅硬的石牆後麵,誰也沒有顯出半點慌亂的跡象。
戰爭本身就是學習戰爭的最佳課堂,短短一周時間海陸豐支隊的士兵們就習慣了炮火。他們不但摸清楚了這棟大宅哪個地方躲炮最安全,還學會了看彈著點估計炮射來的方向,以此來選擇自己躲藏的位置。
陳海輝三兩步越過走廊,和一群躲在走廊那半毀的大理石支柱後麵的士兵擠在一起。
大約二十分鍾後,海麵上的西班牙艦隊開始延伸射擊,炮彈漸漸的落向海陸豐支隊陣地的後方。
陳海輝等了一會讓,直到西班牙的散兵線出現在他的望遠鏡裏,才揮手命令部隊進入陣地。
中國人最擅長的就是總結經驗,陳海輝這隻部隊從他這個最高指揮官到最下麵的列兵,都沒收過正規的軍事教育,但幾天激戰下來,還活著的士兵都成精了。支隊剩下的幾挺機槍的位置都選得刁鑽得很,把西班牙人打得一點脾氣都沒有。
“穩住,”陳海輝沿著已經成了戰壕的走廊貓腰小跑,“他們把艦隊都調來了,說明他們沒招了,我們勝利在望了!”
把整個戰線都跑了一遍之後,陳海輝回到作為指揮所的書房,用望遠鏡觀察西班牙人的陣列。看旗幟應該還是昨天發動進攻的第九步兵團,看來西班牙人也沒有可以用來替換的部隊了。
這時候陳海輝聽見身後傳來爭執聲。
“你讓開!我要上前線!”
陳海輝回過頭,拿出威嚴嗬斥道:“吵什麼,沒看見敵人上來了嗎?”
“就是因為敵人上來了,我才不要呆在那個酒窖裏!”頭纏繃帶的年輕人理直氣壯的頂撞道,“陳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嘛,我明明還可以作戰的。你這樣……”
陳海輝抬手打斷年輕人的話:“龐東明啊,從廣州啟程的時候,林大哥交給我整一期白羽扇速成班學員,共計十人,現在你們這幫不要命的死剩下你一個,我要不把你保護好了,林大哥非剝了我不可。”
“就是因為死剩下我一個了,我才不能在下麵呆著啊!”龐東明說著就要去扯腦袋上的繃帶,結果被周圍一堆士兵撲上來按住,他一麵掙紮,一麵用帶著哭腔的聲音繼續說道,“從廣州走的時候,林先生親口托付我的,說第一名的陳洪達孤身去荷浪牙波,來海陸豐支隊的同學們就交給我了!現在就死剩下我一個了,我怎麼回去交代啊!讓我死吧!陳將軍,陳大哥!九哥!讓我上戰場吧!”
陳海輝歎了口氣,衝壓住龐東明的那個少尉打了個手勢。
於是激動不已的年輕人被拖了下去,他聲嘶力竭的抗議縈繞在陳海輝的耳邊,老半天才消散。
陳海輝回過頭,卻發現周圍的士兵們都在看著自己。
“你們都聽見了吧?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尚且這樣,我們可不能讓他們看扁了。”
回應陳海輝的,是一片拉槍栓的聲音。
突然,有人大喊:“將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