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顧星這人如何,單單他有家庭這項就足以讓他反對一輩子。昨夜口不擇言的“有其母必有其女”雖然讓他懊悔不已,潛意識裏卻也害怕曆史重演。薛寧看似開朗隨性,骨子裏仍然是一根筋,認定了一件事情便不輕易回頭,又不在乎世俗言論,知道他是哥哥尚能大膽表白,顧星是有婦之夫又如何?
不同於他的百般忐忑,薛寧趕到公司得知顧星沒有批準她離職時開心地握著他的手蹦蹦跳跳,“顧總您真是英明神武。”
顧星對她隨口而出的讚美已習以為常,指指她的紅眼眶笑話她,“不會為這事在家裏哭鼻子吧?”
薛寧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剛在媽媽麵前用力過猛了。
顧星體貼地沒有問她薛書陽為什麼來替她辭職,下午的外出行程卻沒有帶她,而是叫上了何曼。不能否認他以一個長者的身份喜歡著薛寧,但如果這種單純的喜愛和欣賞使得旁人誤會,給她帶來了困擾,他也會適當地控製。
薛寧卻仿佛被打入了冷宮。
出了問題就避而遠之,顧星和薛書陽內裏還真是一樣一樣的。
她哀怨地在筆記本上寫滿薛書陽的名字,再畫上一把把的叉叉,都是因為他多管閑事!
下班時薛寧打電話回家,得知薛書陽還沒回來,便直接殺去了他辦公室。秘書見到睽違大半年的她還熱情地拉住她問好,薛寧卻隻想直奔薛書陽辦公室要回自己的手機再大吵一架,最好再哭一次,把鼻涕眼淚全蹭他的衣服上!
她不客氣地踢開辦公室的門,裏麵竟然沒人,秘書慢半拍地解釋:“薛總在開會呢,你先吃點東西等等吧?”
薛寧接過東西,惡作劇地跑去他辦公桌邊吃,碎屑落在椅子和桌麵上,她也不管。吃完幾個綠豆糕,她開始翻東西,在抽屜裏找出自己的手機時,她難免又是一陣腹誹。
文件她乖乖地沒有動,接著注意到桌上的相框裏是去年春節拍的最新的全家福,那天難得地積了雪,他們在院子裏堆了雪人,再拉出父母在雪人旁邊拍了照。
那時他還沒有認識蔣韻婷,她也還沒有衝動地表露心跡,一切種子都埋葬雪地下,卻終究會在驕陽下浸著雪融的水分發芽生長。
察覺自己又陷入低潮的薛寧使勁晃晃腦袋,準備開電腦玩會兒紙牌遊戲等他回來。薛書陽的電腦設了密碼,她來回試了他的生日、他的□□密碼都失敗,她氣憤地想砸電腦時薛書陽推門走了進來,大概是在秘書那兒得了消息,看見她並不意外,臉色自然也不好看,卻在看清她故意抖落的那些碎屑時,嘴角不受控製地揚了起來。
薛寧詭異地看著他,做好了被訓的心理準備。
薛書陽鬆了鬆領帶,抬腕看了看時間,問她:“想回家吃晚飯,還是在外麵吃?”
這麼好說話?肯定有問題!
薛寧的神經中樞立馬發出警報,她是準備來吵架的,不是來和他聯絡兄妹感情的。
她遲遲不回話,薛書陽擅自下了決定,“那吃了再回家。”
他態度一軟,薛寧自然也吵不起來,反正他的奸計也沒得逞,她就大度地原諒他吧。不清不楚地說她親生媽媽,偷偷拿走她手機,還霸道地不準她出門,又自作多情地給她辭職,通通都算了。
誰讓她隻需他一個眼神肯定就能拚盡全力,隻要他一個溫柔笑容就能丟盔棄甲。
然而好景不長,薛寧吃飽喝足,癱在副駕駛上準備小睡一會兒時,薛書陽又淡定地開口說:“你要繼續去那邊實習到畢業也行,不過你得保證,不會和你那中年老板扯上什麼關係。”
“哈?”薛寧瞌睡醒了大半,“我們老板叫顧星,才不是什麼中年老板,他才比你大一輪吧。”
“你倒是清楚得很,”薛書陽瞅她一眼,“總之,你保證現在沒有喜歡他,以後也不會喜歡上他就行了。”
薛寧一口血悶在胸口,吐都吐不出來,這有什麼好保證的!薛書陽是在和她過家家嗎?
薛寧盯著他認真的側臉,腦袋中的某根弦靈機一動,聳肩道:“這我可保證不了,他人那麼好,我喜歡他又怎麼了。”
薛書陽猛地刹車,轉身說:“他可是有家庭的。”
“有家庭怎麼了……我連自己的哥哥都可以喜歡好幾年,一個有家庭的比我大個二十歲的男人又有什麼了不起?”
果然是這個論調,薛書陽氣得直咬牙,“你……”
薛寧神氣地歪頭哼了一聲,回到家關進自己房間就給孔雅欣打電話,通話剛接通她就大聲說:“緊急情況求鑒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