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那天我帶她買好了生活用品,回來時將封鎖已久的房間用鑰匙輕輕一旋轉,“哢”一聲,門開了。一眼注意到的就是那張黑漆木床,比我的床大了二分之一,搬運工人把床墊抬到上麵馬上就離開了。輕木對這間屋子沒多做評價,像任何一個家庭主婦那樣,她係上了我的灰色條紋圍裙開始了打掃工作,我停留了片刻自覺沒趣的回到房間裏。關於奇怪聲音的事情,思量許久始終沒和她提起,我安慰自己或許一切隻不過是我單純的臆測,根本沒必要把別人拉扯進屬於我個人的恐慌。
夜晚我的嗓子幹渴,去冰箱裏取冰水路過那間房,下意識的撇了一眼,像往常若無其事的走過。打開冰箱的那一刻,我渾身冷嗖嗖的,像有一把冰刃從頭貫穿到我的腳底。我回想到輕木今天住進了那個房間,那剛才……剛才……門怎麼會是鎖的。我腳底升起一股涼氣,大半夜的她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裏,為什麼會鎖門,關鍵是那把大鎖已經被放進抽屜裏,她怎麼會知道,況且我一向有反鎖門睡覺的習慣,她又是如何出入的。
事情忽然變得詭異起來。我拿起水來,一口氣喝了個見底,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放回杯子,我身體僵硬的轉向房間的對麵,為了再確認一眼。我又重新大開冰箱的門,借著光亮,我清楚看到房間的門鎖不見了,幾乎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沒有人可以做得到,我開始懷疑自己剛才是否眼花了。
這時,門被緩緩推開了,宋輕木穿著我的舊襯衫,睡眼朦朧的瞅著我,“喝冰水對胃不好。”然後與我錯身而過走向了衛生間。
“嗯!謝謝。”我鬆了一口氣,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再沒了睡意。究竟是哪裏不對呢。自己口渴,發現門鎖,然後喝水,發現鎖消失了,緊接著輕木出來了。整個事情像預演好的,一氣嗬成。一定是哪裏出了差錯,自己的敏感通常都事出有因,否則就不會這麼讓人夜不能寐了。我又仔細回想了一下細節,反手關門,打開冰箱,拿杯子喝水,關門。不是這樣的,中間一定還有什麼,我給忘記了。
黑暗裏黃色的光點周圍煙霧繚繞,我吸掉最後一根煙,雙指顫動,差一點就要給床單燒個大窟窿。的確我是有把杯子放回冰箱的習慣,按理說我喝水前後是不會有人看到的,而宋輕木那句話才是真正的問題關鍵。她如何知道我去喝冰水,不是喝啤酒,不是吃夜宵墊肚子,並且說得像親眼見到了一樣隨意,好像始終站在我身後注視著我一樣,對我了如指掌。就算自己眼花將門把手看成鎖,可當時門的的確確是關著的。她說的那句話純屬巧合嗎?還是?我不敢再想下去。打開台燈,疑心不死的把抽屜翻了個遍,我最後一屁股癱坐在床上,動彈不得。
鎖果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