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熬到我出洞的日子,我被上司告誡,因我已用掉三次還原本尊的機會,恐遇到特殊公務有所不便,是以今後不得晉級階升,且除非鄙人職務解除,否則這套製服永遠不能再脫下來。至於我再犯規又如何呢?很簡單,製服就不用再穿上了。上司說的,我一一答應,同時小小遺憾,除非我魂魄消散,否則莊嚴永遠不會知道我是誰。
去見莊嚴,他很糟糕,眉宇間黒氣隱現,這是險象。他若一直執著下去,這股黑色會彌漫到整個麵目,屆時,眼珠暗紅,他由鬼變魔,永無重新做人的機會,閻君會毀了他的。
我喚莊嚴,“喂,老子回來了。”照舊刻薄他的校服穿在身上臃腫難看。問題是,我怎麼想哭呢?他對我的出現不表示欣喜,對我消失的三個月無任何失落感,對我被禁閉的遭遇沒有安慰。好吧好吧,一切煩惱是我自尋,我得心甘。
莊嚴神情冷淡的坐著撕畫紙玩,他把自己所有的畫作都撕碎了。“我爸和如月要結婚了。”他說。
我不理他,自己找一罐啤酒喝。莊嚴接著說,“我無意中闖進如月的夢裏,求她跟我走,她不肯,她要我爸,即使,我可以為她死。”
我氣憤,很氣憤。滿飲一灌,仍衝不淡一腔憋悶。衝動下抓起一把剪刀,揪住莊嚴的黒條紋校服,毫無章法,一剪刀一剪刀的剪下去,邊剪邊罵,
“你知道不知道你很討厭?討厭到讓人忍無可忍,誰象你這樣一天到晚穿件這麼醜的校服,你不是貴族學校的嗎?校服不會去韓國訂啊。拜托你好歹把自己弄的精神點不行嗎?頭發也不打理,披頭散發裝個樣子給誰看?你可以為薑如月死,可人家薑如月根本不需要你為她死啊,你愛她就光明正大和你爸競爭啊,你想讓薑如月陪著你就活著糾纏到底啊,你什麼都沒做過,又裝出副你最委屈最無辜的表情,你最壞最貪心的了,又不懂付出努力,又什麼都想要,天底下哪有那麼多便宜都給你?-----”
莊嚴眼波冰冷,他在生氣,我不管,撈起啤酒一飲而盡,然後粗魯的把莊嚴拎起來,他遲鈍,任我折騰。我剪他的領帶,繼續罵,“你信不信,我會把你這隻鬼剪的魂魄不全,煙消雲散。好奇怪,既然你覺得人隻是會移動的肉塊,為什麼你又會期望人類會對一個死掉的你刻骨銘心?”
“住口。”莊嚴大吼
我偏不住口,校服領帶被我剪的七零八落,散了一地,我恨恨的抓起一把來對他丟過去,叫,“你什麼時候對人性這麼有信心了?為什麼你天真的以為你的死亡可以把一個活生生的人留在身邊?”
“住口,不許再說。”
我不要住口,“醒醒吧莊嚴,你已淪落為鬼,就象地洞裏的老鼠,隻能在夜晚出沒,這樣的你,能留住什麼?能擁有什麼?------”我哭了,心力交瘁的我撐不下去了,我忘了鬼差的規矩,忘了我剛剛從忘憂洞力放出來,忘了自己需要為一次任性付出何等代價。我隻管一把把抓地上的布片往莊嚴身上丟,老天知道,我最討厭歇斯底裏的失控行為,可我現在象個瘋子。
“閉上你的嘴,停止!!”莊嚴發怒,閻王作證,他從來沒那麼大聲說話過。
我更氣,鬼哭鬼嚎,
“為什麼你要尋死?不管人如何卑賤可憐可惡醜陋,都向往光明,任何人的的痛苦不比你少,但別人尚能掙紮活著,你卻罪惡的選擇從樓上跳下來?你知道不知道?有人很想活下去都沒機會?你知道不知道?有人患了腦癌,為了可以活著每天見到她喜歡的人在門前經過,要冒險接受成功率隻有30%的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