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老二正在地裏埋頭幹活，聽到萬全急匆匆跑來說趙氏生了，不知怎的，他心底隱隱有些不安，他顧不上收拾，扛起鐵鍬往家裏趕。
“白眼玩意！”萬老爺子瞧著萬老二一聲不吭，扛著鐵鍬悶頭走了，頓時陰沉著臉，“不值錢的玩意。以前不是沒生過。瞧瞧老大和老三媳婦，哪個沒生過孩子，也沒這樣嬌氣！”
萬老二隻當沒聽見，加快了回家的腳步。他還沒進家門，就聽到周奶奶氣勢如虹的罵聲。
萬老二沒心思和親媽掰扯，放了東西迫不及待往屋裏去。推開門，夾雜著各種血腥味撲麵而來，他家住的屋子潮濕陰暗，白天不開燈，不眯起眼睛仔細瞧，壓根看不見。如今屋裏的味道讓他鼻子一酸，委屈油然而生。
他顧不上難受，叫萬全打了水過來，一邊流淚，一邊默不作聲為趙氏清洗。
趙氏醒了，感覺到萬老二的動作，聲音虛弱，“大妹，你爹回來了？”
萬老二聽到趙氏的聲音，急忙抬起手抹了一下臉，硬擠出一絲笑，“我才回來，你感覺怎麼樣了？”他心底充滿了自責，二房雖然有個兒子卻不健康，說到底二房被欺負都是因為他，若是他有本事，趙氏生產過後也不至於連口熱水都喝不上。
趙氏流著淚，她想說不用萬老二動手，可是她現在壓根沒有力氣，話到嘴邊哽咽了。
“放心。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萬老二心底柔和，動作輕柔為趙氏擦拭。漸漸的，他感覺到不太對勁，之前趙氏也生過孩子，卻不至於和現在一樣，動彈不了也說不出話。
“媳婦，你身上怎麼有點燙啊？”生過孩子會和平常不一樣，這些他都知道，但身上也不能這樣發燙啊。
想了想，萬老二果斷丟下帕子，轉身出去了。
周奶奶站在院子裏罵的累得慌，回正屋正喝水緩口氣，萬老二就推門進來了，對著坐在桌邊的周奶奶狠狠磕了三個響頭，氣沉丹田喊叫，“娘。我媳婦燒的厲害，咱去請個醫生給她瞧瞧吧！”
周奶奶因為趙氏又生了個丫頭，心裏堵得慌，聽到萬老二說要請醫生，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抬起手跳起來戳萬老二額頭，“你這個敗家玩意。家裏誰沒生過孩子？哪個和她一樣嬌氣？老大老二媳婦要是也這樣，動不動就請大夫，家裏老小還要不要吃飯了！”
“生了個丫頭也有臉請大夫？想都別想，死了就死了，娘再給你找個好的，回來能生兒子！”
周奶奶冷漠無情的話語，刺的萬老二透不過氣，想到趙氏和自己成親，沒過一天好日子，如今發燒還不受待見，他緊了緊拳頭，對著周奶奶磕了幾個響頭，再起身已是雙目赤紅。他知道周奶奶平日把錢全部放在床頭抽屜裏，此時為了妻兒也沒了顧忌，紅著眼掄起放在門口的斧頭，把周奶奶抽屜的鎖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