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砰的一聲就關上門,門裏立刻傳出了砰砰的砸門聲,還有兩個女傭不時的勸說的聲音。
蘇流年隔著門,眼睛紅了紅,微微的垂下眸子不想去看淩母目光中流露出的輕蔑和怨毒,緩緩地把手放在門上,感受那一聲一聲的砸門的聲音,每一聲都狠狠地砸在了心上,鈍痛鈍痛的。
“還在演戲啊,放心,天南是我親生的兒子我會給他最好的,呦~還真的落淚啦,那句話該怎麼說來著,這是不是叫鱷魚的眼淚。”,淩母嘴角掛著譏諷的笑容,紅唇白齒看著蘇流年極盡嘲諷。
蘇流年轉過頭看向她,硬生生的將眼裏的淚水逼回去,那雙大大的眼睛裏幹淨澄澈沒有一絲的波動,望著淩母如同看著一件沒有生命的物件。
拳頭砸在了棉花上,淩母哼了一聲不再說話,將人直接領到了旁邊的房間,淩家老宅房間裏自然差不到哪裏去,隻是淩母既然不滿意蘇流年也不會給她好過。讓人將床換成了傭人的床,什麼都按照家裏傭人住的標準來,她就是要看看這個女人能裝到什麼時候。
不是對她兒子‘真心’嗎?不是願意為了他兒子受委屈嗎?那好,住進淩家就讓她真真正正的受委屈。
“蘇小姐,這裏就是你的房間了,有什麼事情就盡管說。”,反正說了也是白說,周靜欣將人領到了房間裏,就扭身去看看自家幺子怎麼樣了。
蘇流年關上門,靠著門將自己的眼睛緊緊地閉上,不是說閉上眼睛就不會流淚了嗎,為什麼她的眼淚還是源源不斷的落下。
大滴大滴的淚水從她的眼角落下而後順著臉頰流進嘴裏,苦澀的味道從口腔裏蔓延開來,從來不知道眼淚的味道會這樣的苦澀,苦的五髒六腑都在疼痛。
淩天南,快點好起來吧……哪怕像以前那麼惡劣的對待我,也不要像現在這樣。
明明應該高興他成了這樣的,為什麼每次看到他這樣,心裏就會有種針紮的感覺。
緊緊地抱住雙膝坐在冰涼的地板上,房間裏靜悄悄的,沒有任何的聲音,似乎全世界都安靜了隻剩下她一個人……
腦海中不停地浮現他望向自己的眼神,幹淨的眼睛裏沒有任何的生息,宛如一灘平靜的死水一樣……不,他不應該是這樣的,如同帝王一樣的淩天南怎麼可以這樣的軟弱無辜……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如果她沒有去爬山就好了,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顫抖著身體,啪的一聲,是淚滴落在地上的聲音,尖尖的下巴上凝結的淚水緩慢拉出一個弧度,如同被定格了一般,落在了地上氤氳了一片的濕氣,零碎的飛濺出水花。
昏昏沉沉的倒在了床上,很硬,很硬,她卻一點沒察覺,直接將自己卷在被子裏就陷入了黑暗中。
半夜被凍醒,蘇流年哆哆嗦嗦的將地上的被子撿起來,坐在床上在黑夜裏忽然有些恍惚。
剛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總喜歡等他睡著了之後悄悄的縮到角落裏,恨不得將自己縮成他看不到的地方去,可每次她睜開眼睛都是因為他摟的太緊喘不過氣來。
她喜歡踢被子,他半夜醒來要給她蓋好幾次被子,她晚上腿抽筋,他便找了好幾個補鈣的菜譜讓王媽輪著換著做菜……
她以前總是巴不得他不要出現在自己的麵前,現在,她終於可以擺脫他了……她卻怎麼也舍不掉這個人了。
有些東西刻在了心上,就成了無法抹去的烙印,碰著了會痛,不碰又時刻的提醒著你。
忽然很想看看他,沒有任何的緣由,隻想著看他一眼便好。
赤著腳下了床,甚至沒有穿上鞋子,踩著冰冷的地板就走到門口,打開門,黑暗裏咕咚一聲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直接倒在了她的腳上。
這種熟悉的味道,蘇流年伸手剛想將人扶起來,一雙手穿過她的手臂,直接將她攬入了懷中,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他的身體很冷,不知道他在門口守了有多久了。
低沉而笨拙的嗓音在她的耳邊說:“流……年……”。
蘇流年愣了一下,而後伸出雙手緊緊地圈住了他,這是他從一整後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將臉頰深深的埋進他的頸窩處,汲取他身上的味道,淩天南,你一定要快快的好起來,我不喜歡你這樣子,你聽到了嗎……